我有种感觉,吴林之所以要做掉那些人,不仅仅是为了断除王迪的生意脉络,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些私人原因。
至于究竟是什么样的私人原因,吴林肯定不会说,我问了也白问。
他吃完饭以后,教学楼一楼大厅就只剩下沉默了,我们两个时不时地吞吐一阵云雾,在其他时间里,周围连点光都看不见。
一直到了凌晨两点,吴林又拿出火机来点雪茄,打火机明明还有气,可无论怎么打就是打不着。
我拿出幽冥通宝和梼牙,用胳膊肘戳了吴林一下,示意他打起精神来。
吴林会意,将狙击枪端在了手里。
吱——呀——
随着一阵刺耳的长音,教学楼的侧门整个打开,一道阴风穿门而入,“呜呜嘤嘤”的风声在耳边慢慢盘绕。
起初我们能听到的确实只有风声,可渐渐的,风声中就隐隐约约出现了低语,那声音像是有一群孩子在说话,但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。
直到那声音渐渐清晰起来,我才知道是一群孩子在吟唱童谣。
“大花从南山来,小花从北山来。
大花穿着一件红袄子,血一样的鱼儿。
小花穿着一条粉袍子,云一样的松儿。
大花对小花说,你的松儿给我,我的鱼儿给你。
小花对大花说,你的袄子给我,我的袍子给你。
南山下一口棺,里面是小花。
北山下一口棺,里面是大花。
大花从南山来,小花从北山来……”
这首童谣我至今还清楚地记者,不仅仅是因为内容实在太过怪异,吟唱它的那些声音,更让我印象深刻。
那声音乍一听像是欢声笑语,细细一品,却能感觉到一股极为浓郁的怨气,即便我这几年来已经见惯了各种邪祟,听到这阵声音的时候,还是有些头皮发麻。
吴林从腰包里摸出两颗银制子弹装进弹夹里,一面问我:“这首童谣是什么意思?”
我说:“说的是两个同胞姐妹为了一个男人互相杀死了对方,死后还把棺材埋在不同的地方,永世不愿相见。”
“哪来的男人?”
“云一样的松儿,松树指的就是男人,云一样,就是说他对姐妹俩的感情让人难以琢磨。鱼,在这里指的是凶器……估计是长刀一类的凶器。姐姐用刀砍死了男人,她的袄子是红色的,是因为沾满了血,妹妹拔下了男人的皮,他身上的那件粉色袍子,其实就是人皮。姐妹二人的对话,其实就是暗指她们的激烈争吵,南北山下的棺材,暗示她们互相杀死了对方。”
“怎么听出来的?”
“老仉家的典籍上也有一些类似的鬼谣,看多了自然能听懂。来了!”
就在我和吴林说话的时候,几个矮小的白影飘进了大厅。
九个鬼婴手拉手围成一个圈,唱着、跳着,它们慢慢来到了大厅中央,然后就在那里不停地绕着圈子,谣吟声变得越来越刺耳。
我对吴林说:“你到楼顶上去,盯着女生宿舍那边,这里有我就够了。”
吴林二话不说,立即提枪上楼。
他这么一动,原本还在原地打转的鬼婴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,竟纷纷调转脑袋,呼呼啦啦奔上了楼梯。
我立即从幽冥通宝中抽出两道阴气,让它们化作两条五行的长鞭在楼梯上挥洒开来,挡住鬼婴的脚步。
这些鬼婴身上的怨气很重,但阴气很弱,算不上特别厉害的鬼物,幽冥通宝的两道阴气足以挡住它们。
一般来说,怨气深重的鬼物都比较难对付,可这些小鬼偏偏被飞宫九门阵困在了少男少女聚集的教学楼附近,这地方生气太强,冲散了阴气,它们没多少机会接受阴风洗涤,因此才没有变成更为麻烦的东西。
如今我已经能感觉到,与这些鬼婴一起出现的,还有另外一股更强的邪气,不过它现在给我的感觉十分模糊,虽说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,但我知道,它正潜伏在暗处,等待动手的时机。
这应该是个麻烦家伙。
我做出一副和鬼婴僵持不下的假相,也不过是为了引它出来。
哐啷!
二楼上突然传来了玻璃被撞碎的声音,没等我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,又听到“嘭”的一声闷响。
吴林开枪了!
下一个瞬间,又是两声枪响接连出现,教学楼后方还传来了重物倒地的闷响。
之前和鬼婴一起出现的邪气,竟也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