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头甩给黄玉忠一个质疑的眼神,黄玉忠依然手指西方,非常肯定地说:“有人。”
这时候我才发现,他的眼神比先前还要涣散。
不知道为什么,在所有人中,黄玉忠好像是魂魄最难维持稳定的一个,可他的修为放在所有人中不算低的,更何况我爸和刘尚昂几乎都没有修为。
老左赶紧走过来,试图将一道阳气注入到黄玉忠体内。
没想到黄玉忠竟快速闪了一下身子,避开了老左。
就在我们都大惑不解的时候,黄玉忠说:“你们仔细看,确实有人。”
听他的语气极为认真,我和老左不得不这次将视线转移到他手指的方向。
说来也怪,刚才明明没有看到人,可这一次我将视线聚焦在正西方向的时候,却看到三四个人影快速从黑暗中闪过,眨眼间就没了影。
那些人离得太远,老左没看到,于是他皱了皱眉头,一脸询问地望向我。
而此时的黄玉忠就像是恢复了清醒一样,瞳孔缩成了正常大小,但我还是能感觉到,他的魂魄依然很不稳定。
黄玉忠对我和老左说:“我们老黄家的人对一些东西比较敏感。”
我撇了撇嘴,老左点了点头。
对一些东西比较敏感,可黄玉忠并没有说清楚,老黄家的人到底对什么东西敏感。
我问黄玉忠:“你是什么时候看到那个方位有人的?”
黄玉忠皱着眉头说:“真看到他们,也就在两三秒钟前的事儿,但我知道那个地方有人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们老黄家的人,有一种比较特殊的记忆力,就是只要见过一眼的人,我们就能记住他们身上的气息,以后他们再出现,我就能通过气息感觉到。刚才那几个人还没出现的时候,我就感觉到他们的气息了。”
“你见过他们?”
黄玉忠先是一阵沉默,在长达十五分钟的沉默之后,他才开口对我说:“刚才跑过去的人,就是咱们……几个。”
说着,他还指了指周围的人,分别指到了老左、我、陈道长、刘尚昂和我爸。
他的动作做得还算利落,但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疑惑,眼神中也带着一股难以确定的味道。
完了他又对我说:“掌柜的,这地方不是一般的邪性啊。”
我知道这地方邪性,可那能怎么办,还能顺着灯渠的外墙翻出来。
我完全相信李淮山和刘尚昂的判断,如果再出灯渠,恐怕会碰上更麻烦的事。
这时老左替大家做了决定:“走,去西边看看。”
从黄玉忠身边走过的时候,老左还特意伸出手,压了压黄玉忠的肩膀。
老左身上的阳气精纯,即便他不把阳气注入到别人体内,光是感觉到他手掌上的温度,以及上面的厚重触感,也能让人定心。
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老左的,我和他特质不同,他身边的人之所以跟着他,大多数时候是因为他可靠,足以让众人信服,而我身边的那些人,很多则是因为怕我,或者是从我这儿能得到好处才跟着我。
当然,我说得只是大部分人,李淮山他们跟在我身边,可不是为了向我要什么好处。
老左率先朝着正西方向走了过去,我不敢走太快,先让其他人跟进,最后退到队伍末尾殿后。
朝着俑群的正西方向走了一里地左右,就将西面的墙壁上开着一个拱形门洞。
那门洞真的就像崭新的一样,用来砌拱的石砖上甚至还有切割时留下的粉尘。
还有门洞旁边的扎偶也发生了变化,这些偶子的表面附着了一层淡黄色的干泥,有些泥块上还有雕刻出来衣褶,只不过这些泥片只是零零散散地出现在扎偶表面,并没有完整地连接起来,所以也无法看出扎偶以前的样子,不过能判断出来,这些扎偶在早年间都附了一层完整的泥壳,他们本就不是什么草佣,而是真正的泥俑。
用来扎偶的草,只是一层厚厚的骨架而已。
刘尚昂就走在我前面,他一边走,一边皱着眉朝周围观望,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。
我现在很能理解他的心情,说实话,走了这么久,我自己心里也是越发压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