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着周围观望,你会发现不只是门洞附近的扎偶出现了变化,而是所有扎偶身上都浮现出了干泥片,而在一分钟之前,这些扎偶身上还只能看到一层完整的枯草。
在我们行进的过程中,时间仿佛在慢慢倒流,周遭的所有景物都在慢慢恢复它们曾经的样子。
可还是那句话,如果时间真的倒流了,为什么我们身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。
不对劲,太特么不对劲了,但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种不对劲,弄得人心里又躁又慌。
进入门洞以后,是一条盘旋向下延伸的隧道,这条隧道不长,走了也就二十秒钟,我们就来到了一个位于地下的圆形石厅。
石厅中央挖出了一个三四米深的大槽,只在靠墙的地方留了一条只有一米半宽的环形桥,大槽中央散落着大量碎石,目测是个乱石阵,阵中不时有阴风呼啸,里面的炁场极不稳定,一会儿是阴气占据主场,一会儿是煞气四溢。
我看了半天,也看不出这个乱石阵的门道。
陈道长大略扫了眼周遭的情况,摸着唇上的胡须说:“这个地厅,应该是独立于望天墓之外的。”
确实,望天墓中的所有结构都应该是露天,这个直径在百米左右的石厅却完全陷于地下,显然不可能是望天墓的组成部分。
这时黄玉忠又吆喝一声:“有人!”
就在他说话的档口,我也发现正对面的环道上出现了几个人影。
刚开始这些人影飘飘忽忽的,像鬼魅一样看不清楚,可渐渐地,他们变得越来越清晰,我这才看清楚,站在对面的人就是我、老左、李淮山、黄玉忠、我爸、刘尚昂、梁厚载、陈道长和澄云大师九个人。
我探着脖子朝对面张望,对面的“我”也环抱双手,朝着这边看,而对面的“老左”正蹲在地上,用手背敲打地面。
对面的人好像能看到我们,但又像是看不见我们,那种和自己对视的感觉非常怪异,就好像……对面的人正在照镜子,而真实的我们都是不存在的。
老左眉头紧蹙地说:“不像是普通的镜像。”
此时的黄玉忠显得非常紧张,老左话音一落,他就赶紧插嘴道:“不是镜像,那些人都是真是存在的。”
老左拍了拍黄玉忠的肩膀,让黄玉忠稍稍安定下来。
要想搞清楚对面的人究竟是镜像,还是别的什么东西,唯一的办法就是过去和他们接触一下。
说来也怪,当完全看清那群人的长相后,我反而没有那么紧张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近似于困乏的懒散。
老左吆喝一声:“过去看看!”,就纵身跳下了石厅中间的深槽。
大家跟着他一起跳下去,穿行一百米,攀上对岸环道。
路过乱石阵的时候,我还特意观察了一下阵中的情景,没什么特别的,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罗列在一起的石块,不过我发现有些石头侧面非常平直,以前可能是用来建造什么东西的石料。
当我们越过乱石阵,还差四五十米就能抵达环道的时候,先前站在环道上的人全都消失了。
不是突然消失,而是身形一点点变模糊、透明,最后像烟雾一样消散。
一看到他们又消失的趋势,我和老左就立即施展轻身功夫,用最短的时间爬上了环道,可对方就像是卡准了时机一样,我们刚上去,他们就如烟消散了。
我站在环道上,心里头像是压了快石,闷得厉害,下意识地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,可后来考虑到这地方不知道摆了什么样的阵法,贸然引火怕是不安全,才打消了抽烟的想法,随手将烟塞进上衣口袋以后,就抱起手,遥望着环道对岸陷入了沉思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越过乱石阵的那个瞬间,我总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来过这个地方,尤其是攀上环道的时候,我就越发确定自己一定来到过这里,那可不是似有似无的熟悉感,而是一种非常明确的感觉。
啪、啪……
耳边传来一阵阵不算脆生的动静,老左正蹲在地上,用手指敲击地面,似乎想看看地上的砖有没有异常。
黄玉忠则瞪大眼睛盯着深槽中央。我也留意到了,乱石阵出现了变化,有些石头被垒在了一起,可在几秒钟之前,这些石头可都是平摊在地上的。
老左那敲击地面的手,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,石厅里一下子变得很静,但他敲打地面发出的声音,却仿佛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。
就在刚才,我环抱双手朝着对面张望,老左蹲在地上,用手指敲打地面。
时间再回退一分钟,当时我探着头,朝对面的环道上张望,站在那里的“我”环抱双手陷入沉思,“老左”蹲在地上敲打地面。
动作、神情,都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