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便去兵部查阅过卷宗,上面所说,我一个字都不信,却又觉得惋痛。”
矜桑鹿听着,眉心拧了拧,有些意外地看向郑曜,就见他看过来,很低的声音说着。
“矜家的衰败,卷宗上所写不多,可那样的罪名,能陷害,绝非文臣能做到的。”
郑曜想到自己也出生将门,不知道为何突生唇亡齿寒的阴冷感,心中叹了一口气,还是觉得沉重。
“将门都是用无数血躯堆积起来的,其中的艰难,唯有将门自己清楚。
可这样的将门,互相残杀,着实悲哀。”
忧伤的声音入耳,矜桑鹿静默良久,就听着郑曜又上前了半步,压低声音说。
“我们将门该想到的,能在西边毫无阻拦,带兵御敌,岂会是真土匪?
只是矜家的痕迹实在太干净了,没人往这方面想。”
四十年太久,久到可以将一个赫赫家族,遗忘殆尽。
“可是今天,你能在将门一呼百应,矜监督,你的矜家身份,将门中人,想必都知道了。”
应该是景安侯府的老将被打那次,将门便都有猜测。
今天呢,文臣想来也有怀疑,将门岂会怕土匪?
匪就是匪啊,若将军怕匪,将门就该不存在了。
那便是明月寨的土匪不是寻常土匪。
“文臣是很擅长利用言论的,当初能逼退矜家,矜监督,你本是女子,朝堂立足不易,你要小心一些。”
矜桑鹿听着如此诚恳的提醒,忽地弯了弯眉梢,许是阳光都倾洒在她身上,竟是觉得有些暖和。
除了武阳侯府,还有将门相信矜家啊。
“多谢郑少将军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
郑曜听着真诚的感激,却是摇摇头,忽地想起祖父的话,看向矜桑鹿说。
“祖父提起矜将军,也便是矜监督的祖父,总是长叹。那会儿祖父还在南疆杀敌,没能帮到矜将军。待回京的时候,矜家已经全族离开了。
祖父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,可也找不到矜家所在。若祖父知晓,我还能得矜将军的孙女,一句感谢。
祖父泉下有知,也必不会再惋惜。”
矜桑鹿听着,忽地看向郑曜道:“不知道,我能不能给老安国公上柱香?”
“可以,矜监督什么时候方便,都可以来,祖父必然会高兴的。”
郑曜很是干脆就应下,将心中的话说完了,总觉得畅轻了些。
察觉两人说话有点久了,便抱拳行礼离开,却听着矜桑鹿忽然笑道。
“你同杨家小姐很是般配,先前总听杨小姐称赞将门中人,这是很敬佩你这位未婚夫啊。”
闻言,郑曜下意识朝着礼部尚书府看去,就见温婉的女子还朝着自己招手,当即脸色有些微红。
他和杨小姐是自小定下的亲事,还是祖父在世时,和杨祖父定下的。
只是,他常年在外征战,和杨小姐见面不多,可每回见面,她总是会问自己战场上的事情,没有害怕,唯有喜悦。
是敬佩他吗?
“那个,我.....”
郑曜见矜桑鹿还看着自己,察觉自己的脸色有些烫,咳嗽了几声,忙行礼离开。
可忽地走了没有几步,又唤住矜桑鹿,见她诧异地回头看过来,觉得自己应该还有句话要说的,便爽朗一笑。
“矜监督,欢迎矜家重归将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