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,默连恪留在清嘉处用膳。
花阴叫锦湲端了水去伺候,进屋时,却不见默连恪。清嘉独自对着满桌饭食出神。她走近前放了水,正要收拾,却听她道:“他只说政事未完,就丢下我走了。他从前不会这样的。”锦湲闻言,未答一字。又听她说道:“除了姣好的容颜,还有什么能保住我的荣宠?”
锦湲微微一笑,答曰:“钱,才。”
清嘉似有所动,偏过头来问道:“什么样的才华?”
“殷姬不是对岺朝文化颇有研究吗?夏国的舞姿追求豪放洒脱,若能将岺朝的柔美温和之气掺进其中,定能大放异彩。”
清嘉闻言陷入了沉默,锦湲见状神秘一笑,说道:“殷姬想凭此留住大王的心,依我看却是远远不够的。”瞧她看向了自己,便接着说道,“殷姬以为,宫里谁最容你不得?她若不去,去的便是你。”清嘉道:“你的意思,是要我对付王太后?”锦湲微微一笑,道:“殷姬不忍?”清嘉道:“倒不是不忍,只是她的势力盘根错节,我怕到时候除她不成反赔了自己。”锦湲道:“凡事总不能做得滴水不漏,殷姬若有心,何愁没有路。”
清嘉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旁的意思,不禁追问道:“你的意思,昭昭是王太后的人?”锦湲却道:“难道这许多年间她害的就只你一个人?”
清嘉不解其意,问道:“那你指的是谁?”
“容雅。”说罢,锦湲的目光直射在了清嘉脸上。清嘉乍听之时猛一惊,又见她直盯着自己,便控制不住地转开了目光。锦湲见状并不说破,只接着方才的话说道:“容雅在世时曾告诉过我,她额亲是当朝王太后害死的。”顿了顿,眼底流出一点沉痛,“只是苦无证据,我想她是死不瞑目的。”
清嘉只是听,不曾搭话,心底却盘算着若是以此为契机,说不定真能扳倒文佳氏,嘴上不禁喃喃道:“这并非一日之计。若真要做,就要做绝。”锦湲闻言扯了扯嘴角,又瞥了眼她,竟自去了。过后花阴进来,见清嘉一人呆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轻轻唤了声她才扭过头来,这一转倒是惊了花阴。只见她目光呆滞如一潭死水,呆呆地向她问道:“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?不然今天为什么突然提到容雅?”
花阴愣了愣,脱口说道:“你想太多了,战场上刀剑无眼,容雅的死怎能算在我们头上?”清嘉却摇了摇头,喃喃着“你不懂”便再不与她说话。见状花阴恐吓出她的魂去,便不敢惊扰,退身出去掩上了门。
那一年,殷姬乌曲清嘉凭借一支羽扇舞重获无上荣宠。
涵英茶楼。
“文佳衣兰就要生了,长公主有什么打算么?”景从问道。锦湲闻言放下了手里的茶,笑道:“等。”景从道:“任由这个孩子生下来,我们只会添上许多麻烦。”锦湲笑道:“不想跟我来了夏国,倒叫你也学得一副铁石心肠了。从前你不是最恨争斗么,怎的现在要图谋害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?”
虽是无心的玩笑,景从乍听还是愣住了,嘴角不禁扯出一抹苦笑,暗暗伤了伤心便将话头引到了别处:“长公主不是料定她怀不住吗?”锦湲闻言,拿过茶吃了一口,接道:“她不过是帝后争权的一枚棋子,保不保得住那里由她。”景从疑惑地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,默连恪……”锦湲点了点头。
景从又道:“应该是乌曲清嘉近来宠盛,文佳氏急了。”锦湲闻言放出一声冷笑,接道:“是男是女还没个定数呢。我们且看她福报够不够罢。”又抿了口茶,将话题引到了别处,“近来我常想,单靠默连恪,要防文佳衣兰的肚子只怕做不到滴水不漏,文佳氏应该也在里面动过手脚。虽然我还摸不透文佳氏这么做为的什么,不过夏国的未来想不乱是不可能的。只是可怜了文佳衣兰,她那会料到姑姑和枕边人都在算计自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