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后今日好些了吗?”齐朝策在太后的床前坐下,温声问道。
太后笑着答道:“哀家好多了,只是这些人总让哀家躺着,每每刚出去走动一阵,就被劝了回来。”
“临到老了,竟体验了一把‘弱柳扶风’的滋味。”
见太后还有心情开玩笑,齐朝策也跟着笑了起来,于是也不着急提起唤他过来的缘由,而是捡了几件趣事说,逗得太后的眼泪都笑了出来。
只是笑过之后,终究还是要回到正题上来的。
“陛下升了柯氏为昭仪,此事可有与皇后商量?”太后微微收敛笑容问道。
齐朝策的唇畔仍是噙着笑,“征东将军立功,朕本该厚赏他,但将军早前就拒绝了升官进爵,朕只能对柯婕妤多封赏些了。”
齐朝策这话算得上是答非所问了,但太后也不继续追问,又问道:“先前宫中的妃嫔为水患一事捐了不少银钱,如今水患带来的灾害已基本处理妥当,常王也已伏诛,该对她们封赏了。”
“陛下可有与皇后商量晋封的人选与内容?”
齐朝策不偏不倚的与太后对视着,浅笑道:“朕已有了安排,等年关时再论功行赏。”
“陛下当知道哀家话中的意思。”太后终于忍不住皱了眉。
齐朝策只好摆手让宫人先退下,才对太后道:“母后有话直说便是,不必与朕打哑谜。”
“好,”太后深吸口气,“皇后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置?”
“你是皇帝,前朝的事,哀家不管也管不了;后宫的事,应当是皇后打理上下,哀家本也不该管的。”
“正如国不可一日无君,陛下的后宫也不可一日无皇后。陛下还打算将皇后关多久?”
太后知道大致的事情,知道皇后想动手谋害林暄妍与她腹中的龙胎,但她并不知道林暄妍腹中的孩子极有可能会是“天生残疾”,她以为是有惊无险,只要好好养着,是不会有事的。
而皇后虽身为国母,谋害皇嗣仍旧是大罪,但许多事情不是错了就该罚。
如果多方考虑之后,皇帝仍是厌弃皇后,也该等到皇后诞下龙胎,再另外寻个由头处置。
毕竟是一国之母,怎能残害庶子呢?
但不论是如何处置,厌弃也好,轻轻揭过也好,如今都不该将皇后关在长秋殿中。
如今还能编个理由应付,等时日一久,再愚钝的人也该知道皇后是遭到了皇帝的不喜。
“母后,”齐朝策垂眸,“……已经有宫人没抗住刑罚,松口了。”
当初齐朝策给林暄妍的理由是,要人证物证俱在,才好给皇后定罪。
如今已经有宫人直接指认了皇后。
其实对于这个结论,齐朝策都不知道自己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松气感,还是难以相信当初如月光柔水般的妻子成了不择手段的蛇蝎。
“……皇后不想要玉妃生下皇子。”齐朝策的嗓音微涩,“只是她棋差一着,撞上了初儿出事,玉妃悲恸下才被太医诊出了问题。”
其实也算不上棋差一着,他的孩子有一半的可能生来残缺。
如果真是这样,或许就得真如林暄妍所言那般,将孩子送出宫去,对外便说孩子体弱,没能活下来。
送出宫的皇子,自然也就算不上是皇家血脉,皇后的目的仍是算作达成了。
太后没听出齐朝策嗓音的不对,只是叹了口气,虽然她就猜到此事应当就是皇后所为,但此刻仍是有许多的情绪在心头翻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