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在院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,一瞧当事人是何老太太,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,这老太太八成占便宜占到了田大夫头上,人家那暴脾气可不惯着她,于是纷纷看起热闹来,甚至还有不嫌事儿大的打趣几句。
“何婶子,这是怎么着,咱们小田大夫都多好性儿的人了,你怎么还能跟人家闹起来。”东子娘找了个阴晾的地方,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道。
刘桂花的视线却在旁边的何金枝身上打了个转,那大喇喇的视线,臊得何金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她之前可是听何老四媳妇说过,这个小姑子身上长赖了,看着恶心的够呛,八成是跑这找田蔡看病来了,于是一张嘴就不饶人了,“哎呦这是金枝也在呢,你娘领你过来看病还能闹起来,啧啧,你说你这么大个姑娘了,也不知道拦着点。”
她听到动静的时候正在家摘菜呢,这会儿拿着一绺韭菜站在一边摘,嘴上叭叭着,啥也不耽误。
听到刘桂花的话,围观的几个人才看见在一边装鹌鹑的何金枝,见她圆脸上已经通红一片,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。
有人上下打量了她几个来回,“金枝什么病啊?”
“小姑娘家家的,能有什么病,做不过这疼那痒的。”
杜婶子看着一直对峙的两人,生怕田蔡一冲动将何老太太打了,赶紧上前问,“小田,这是怎么回事?”
表面上看不过是五分钱的事儿,可田蔡更看重这件事带来的影响,也没什么怕人知道的,当下就将何老太太非让开好药还不给钱的事讲了出来,“老太太还说我收药钱就是资本主义,要去公社告我呢!”
何老太太眼珠转了转,知道今天是一点便宜占不到了,干脆耍起无赖来,“我可没说,我就是没带钱,我要回家取去她就拽着我胳膊不让走,我朱金香四个儿子呢,我能差那五分钱,真是笑话!”
“不差那五分钱你到是别赖账,”田蔡哼了一声,指着一边的何金枝道,“既然你说没带,那就让你闺女回去取钱,什么时候取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可以走。”
“那不行!”何老太太气急败坏道,“我家钱都被我藏起来了,只有我能找到,她回去也没用,怎么着,你还想学资本主义那一套,你还敢扣着我不让走咋的?”
众人又听她提起资本主义,眉头紧皱,纷纷看了过去。
“别给我张嘴闭嘴资本主义的,吓唬谁呢?我药钱都是定期交给大队的,既然你想赖账,那我只能把你这个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人扭送到公社了!”田蔡不由分说一使劲儿,拽起何老太太就往大队部走。
何老太太一看她完全没被自己吓住,根本不怕人围观,还硬气的真要拽着自己去公社,立即怕了,不过她也是个能屈能伸的,当下就放软了口气,假装在身上摸索了一阵,“哎呀我这老糊涂,都忘了身上带钱了,小田大夫,你说你非得跟我个老婆子计较啥呢,我这就给钱,这就给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