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人看穿,江江脸蹭的一下红了,她快速将手里的东西背至身后,底气不足的道,“你别小看了苏嫲做的糕点,我送这个一点儿也不寒碜。”
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大抵她自己也是不相信的,话音落下后又自我说服似的补充了句,“对,绝不寒碜。”
送人礼物最教江江头疼,尤其是送那些个什么也不缺的人礼物,对太后是如此,对阿宁也是如此。
夙淮一点儿也不惊讶,仿佛早就料到了,他俯身向前,两个人的身体快要靠近的一瞬间,江江猛的意识到什么,她赶忙抬起手臂,将背后白丝帕包裹着的东西递远些。
穿着一身墨绿色衣袍的少年停了停,忍俊不禁,“戏本子上说,男人亲近女人的时候,女人脑袋里大多都是一片空白的,你怎么就还惦记着我拿你吃食?”
说话的同时,他刻意又将身子往前倾了几寸,两个人先前尚还有四分之一臂的距离,而在他故意为之的前倾下,他们的距离仅有一拳,或者比一拳还要少上几分。
突然凑近的脸和对方眼底深处无限放大的温柔,以及鼻尖猝不及防缠绕上来的禅悦香让江江忽的愣住,她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,怔怔地想,白芷的香气儿是什么时候从他身上褪去的?
而就在这怔忪的须臾,夙淮长长的眼睫毛擦着江江的侧脸滑过,他顺着她手臂递出去的方向探身,稳稳将那包白丝帕裹着的东西握进手掌心里。
直到对方拿着自个儿的东西重新坐回到位置上,江江才猛的反应过来,她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。
他果真惦记着她的吃食。
白丝帕里包着的是苏嫲做给小鱼的莲蓉酥,那是小鱼留给长姐的,不过江江没舍得吃,她拿了一条崭新的帕子裹起来打算带给阿宁,但现在……
夙淮展开帕角,抽出最下面的一块放进嘴里,酥酥糯糯的糕点漫过舌尖,芳香四溢。
就在夙淮伸手准备拿第二块的时候,江江捏着帕角一把将莲蓉酥夺了回来,她一边将动乱的糕块儿重新理齐整,一边小声的抱怨,“吃一块就得了,怎得没完没了起来。”
在这不大的车厢里,她近乎低喃的音量无比清晰的落进夙淮的耳朵里,电光火石的一霎那,夙淮突然从现在的江江身上找到了丝丝同从前一样的地方。
从前的江江和现在的江江都一样的……护食。
这不算优点的相似之处让他生出几分莫名的小小欢喜,低头从袖里取锈红色木匣的时候,嘴角亦噙着收不住的笑意。
“喏,这个给你。”夙淮将木匣递到江江跟前儿。
“这是?”江江犹疑着接过打开,一支云脚珍珠卷须簪赫然映入眼帘。
“前儿南蛮送了许多大家的丹青,我原想从中挑一副,后来想想,阿宁可比太后要了解你的多,过于高雅的物件一眼就能被看穿是旁人代选的,至于锦绣罗帕,”夙淮盯了盯江江笨拙的手指,一口否定,“那就更要不得了,思来想去,唯有女儿家髻上的翠翘金雀玉搔头最适合由你送与阿宁。”
原来,他又替她备好了庆贺好友生辰的礼物。
只是……
江江抬头看着相隔不远的少年,不解的问,“为什么是翠翘金雀玉搔头?”
“因为美丽贵重,”夙淮凑近,眼睛笑的微微眯起,“还俗气,这才像我的江江会送出手的礼物。”
美丽贵重和俗气放在一块儿,便算不得什么好话了,江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,将云脚珍珠卷须簪收入怀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