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洸央,你今儿还能囫囵个儿的站在这里叨叨,凭的全是阿宁的面儿,我若是你,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,早就自个儿找个恭桶把头埋进去溺死了,没得在这还护着旁的女人的道理。”
江江气极了,阿宁是太后的女儿,先帝的掌上明珠,擎小端着公主的派头护着她。
宋芊芊刚入宫的时候,总三天两头的找她与阿娘的麻烦,那时候,陛下忙于前朝政事,是宁长公主张开双臂将她们娘两护在身后,也是宁长公主抄起鸡毛掸子冲进中宫为受了委屈的她们讨要公道。
而今,她也想像从前被阿宁护着时一样,护住她卑微守着的爱情。
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,江江缓缓站起,再开口说话时,声音兀自软了几分,“驸马,本宫此番找你来,并非是为了鱼死网破,而是……”
她抬起长如蝶翼的睫毛,“想和你做个交易。”
洸央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的脸缓缓褪去潮色,他凝眸,漆黑色的瞳仁紧了紧,“宋嫔娘娘想同央做什么样的交易?”
“驸马与皇后娘娘苟合的事,本宫心里头一清二楚,倘若这件事捅到陛下那里,莫说你二人死无葬生之地,就连丞相府和光禄寺卿府邸也会受到不小的波及。”
“可娘娘无凭无据,不是吗?”
“有些风声一旦放出去,无须凭据,三人便可成虎。”
洸央挺的笔直的身形明明颤了颤,却仍固执的道,“皇后娘娘圣眷正隆,陛下绝不会相信那些鬼话。”
人和人做交易,赢面的大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心理的承受力,这个时候,江江面上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闪躲,便不大可能唬住驸马都尉了。
好在,她的脸皮一向够厚,因底气不足而引起的心虚之色被很好的隐藏。
“就算陛下当时不会相信,过后心里也一定会犯嘀咕,帝后间一旦有了怀疑,很难不心生芥蒂,再说了,”江江微微一笑,“风过留声雁过留痕,做下的事无论隐藏的再好,也总有蛛丝马迹可追溯,驸马都尉又有多大的成算能瞒过东缉事厂的调查?”
话及此处,洸央强做出的镇定须臾土崩瓦解,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,站的像是一棵小白杨般的身子慢慢有了弯曲的弧度。
欢喜的手腕他是清楚的,一旦东缉事厂插手,即便是死了十年的人也能被一朝聚起骨灰,因涉宋芊芊,他……不敢冒险。
长久的沉默后,洸央抿了抿干的起了死皮的嘴唇,抬眼看着不远处的人,“娘娘的恐吓已到位,接下来可以谈谈交易的内容了,您废了这么多的唇舌,究竟想让我做什么?”
“很简单,”江江回望对方目光,咬音咂字,“本宫想让你打哪来,回哪去。”
“就这么简单?”洸央蹙眉。
江江摊了摊手,“就这么简单。”
“为什么?”
为什么呢,分明可以以此换取更大的利益,却偏重重拿起后又轻轻放下?
“因为,”江江往前走了两三步,“阿宁爱你,洸央,倘或你往后一心一意的守着她,今日所谈之事我全当从未发生过。”
妻子的闺名响在耳边,男人的神色暗了暗,停顿片刻后,他轻轻点了点头——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