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得罪了什么人,自个儿不知道?”
“不知。”
“当真不知?”
“当真不知!”
话及此处,男人忽而丧失了交谈的欲望,他缓缓站起身,一脚踹开搁置于旁侧的八角琉璃宫灯,迈开步子走到摆着腊梅花枝的桌案旁坐下,伸手提起青花瓷壶斟满杯盏,嗅着茶香慢悠悠道——
“女贵人吩咐了,要你们好好儿招呼这位小娘子,务必要她,求生不能求死不得!”
这话是对着踩住泱泱肩胛的大汉说的,男人声儿甫落下,一名大汉脚下猛的用力,如同碾杀一只蚂蚁般,在她身上狠狠搓磨。
比先头更加剧烈的疼痛骤然传至每一根神经,泱泱本能的挪动身形想要挣扎,另一名彪形大汉见她反抗,抄起放在旁侧的棍子就往她腰上落下重重一仗,吃此一记,泱泱再也隐忍不住,咬紧牙关闷哼出声。
“干什么呢干什么呢,”男人见状,似是不满,撑起眼皮子恹恹瞧着正施暴的大汉,“忘记女贵人说什么了?要求生不能求死不得,你们这般,娇滴滴的小娘子挨不了多久可就要咽气了。”
闻言,执棍的大汉忙将手里棍棒扔开,哈腰望着端坐案前品茗嗅香的男子,极尽谄媚之相,“温玉公子指摘的是,公子您是知道的,我们哥两儿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,要论拳脚上的本事,那一定足足的,可拳脚之外,贵人们喜欢的那些婉转迂回的磨人法子,我们哥两……”
大汉转头看了旁侧同伴一眼,抬起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,为难道,“我们哥两是真的不会。”
被唤做温玉公子的男人放下手中杯盏,露出一副鄙夷神情。
“你们不会可以问我,我教你们呀,诺……”他微微仰起下颌往刑架上一指,示意方才说话的大汉,“去,给爷拿过来。”
大汉顺着他下颌轻点的方向望过去,瞅见一只妇人用来装绣花针的布包,忙不迭跑过去拿。
“温玉公子,”大汉从布包中取出一根同头发丝一样纤细的银针,满目不解的问,“女人家用的这东西能干嘛,难不成比我们哥两的拳脚还要厉害?”
“你们哥两的拳脚算什么,”温玉站起身走到大汉跟前儿,接过对方手里的银针放在眼下细细审视,“将这东西一根一根放进人脉管里,经由不停流动的血液运送至全身上下每一处,不动无事,一动便会被不计其数的银针刺穿肺腑,皮相无损,烂在腔内,这才叫好玩。”
他兴味盎然的描述,听得两名大汉浑身不自在,仿佛那布包里的银针已经推进自个儿脉管里去了似的。
仍用一只脚踩住泱泱肩胛的大汉咽了咽口水,道,“奶奶的,这可不就是女贵人要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吗,真他娘的狠!”
最后一句脱口而出,眼见唤做温玉的男人面色一点一点冷下来,意识到自己说错话,大汉慌忙改口,“公子,我……我是说您经多见广殚见洽闻,连这样刁钻的法子都想的出来,不愧是最得长公主殿下欢心的郎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