宛妍没多看低头垂目的林若珍,只是将目光扫向说这句话的人,那人的手刚被屏风刮伤,又因被身旁的人喝了句住口而将头低下。
宛妍的语气一如平常般温和,丝毫不像是在训人:“纵然是若珍做了些不知羞的事,可你这样当着的姐妹们和众多长辈的面说出来,又算什么呢?”
女孩听了之后,头就低的更低了,泪水汪汪的直流下,显得愈加的……可怜。宋三夫人适时的打圆场:“不若先带贺五姑娘去处理伤口,事情缘因稍后再谈。”
贺五出自是豫南伯府三房的,四舍五入一下,就是延恩长公主带过来的,那会不会与刚刚的“抓奸”一事有关?宛妍的心瞬间一慌,险些就拖着张氏一起摔倒在地了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
宋大夫人刚一进门,就看见这情景了,也是有些呆住了。
“就是……”
也不知是谁起的头,也不知此人是想说什么,众人只知道有人出言打断了她。是没多少颗牙剩下的宋太夫人:“也无什么,几个小姑娘有了两句争吵,打架呢。是吧?”
这最后问的自是适才喝住贺五的人——贺家的长房长媳徐氏。她也跟着一笑:“是啊,都是小事,没什么要紧的。”
在场的人无有不懂的,纷纷默许了宋老太太的说辞,只有贺五对此有不满,却也不敢再说,默默的跟着自家嫂嫂去处理伤口。
宋大夫人看张氏面色不好,就主动过去说:“国公夫人面容不佳,不妨去偏厅歇息一下?”看张氏点头了,就给林若珍使了个眼色,“扶你母亲过去吧。”
张氏还欲宛妍跟过去,却看得宋大夫人似有话要与宛妍说,便作罢了,转而和林若珍离开了。
待宋大夫人安抚好席上各人,就拉着宛妍出了宴席,继而低语道:“三皇子妃不知是从哪得的消息,疑是三皇子与人偷欢,便拉了纯恪公主一起去‘抓奸’,后来才发现是场误会。邀约的对象是六皇子,而非三皇子,而邀约之人却始终未赴约。事情到这里,六皇子本作是算了,三皇子起初欲追究,却还是选择顾及姑娘们的颜面,只有……”
“只有二姐姐,她是一定要查个明白的。”
宋大夫人无奈的点头,“经纯恪公主的一番布防,成功将人抓到了,是贺家的六姑娘,但她却说是有人央求她来帮忙的,而此人正是林二姑娘。”
宛妍叹口气:“夫人是知道楚国公府的,哪里还有机会再与皇家联姻,所以哪怕若珍再喜欢,都不会做这样的事的,倒妄为那些小姑娘这般左算右计的,也不知是为了什么,纯粹是觉得好玩吗?”
“这些伎俩我们都看得清,但关键是要会破,而且这事一出,若珍的名声……”宋大夫人停缓了会,“若能将事情全数赖在贺家姑娘身上,说若珍是叫她们设计的,便是连喜欢六皇子都是没有过的事,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。”
宛妍也觉得这计策很好,但:“就是不知延恩姑姑肯不肯给我这个人情了。”
“若则将事情扯破了,那林、宋还有贺家,三家人都落不着好了。公主放心,长公主多少会顾念着今日大婚的瑞敏公主和你的。”
宛妍由宋大夫人带着,入了偏厅。里头扎堆似的堆了五六人,全是在护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姑娘,以防其触壁受伤,贺家长媳徐氏则在旁劝说着,只消一提今日婚仪不能见血,就让这位贺六姑娘安静下来了。
看了半晌,延恩也觉得心烦了,便便连连叹着气,位于其旁侧张氏也是如此,看了眼只会低头垂目的跪着的林若珍后,就将眉头深深的锁起了。而另一边,三皇妃和宋二夫人还会时不时的叹息或是皱着眉头,只有赵宛如,面色始终如旧。
见得宛妍来了,延恩长公主便将还没上完药的贺五揪了上来,和贺六一起述说着各自的“所作所为”。
贺六经过各位长辈的疯狂输出,已然不敢再有任何推诿扯皮的地方,自个做了什么就吐什么话。而贺五显然是存在侥幸心理的,先是自己可怜巴巴的述说着屏风砸她身上的痛,直到伯母表达出不满,要她尽快进入主题的话时,她才扬长避短的说着:“我也不过是和若珍妹妹有两句口舌之争而已,这也确实是我言语有失,不该当着这样多人的面说若珍妹妹的。”
“口舌之争而已?”宛妍一声嗤笑,“五姑娘,你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。二姐,你说是吧?”
赵宛如哼哼两声,而后才说了句是。
哪怕看不着延恩长公主的怒气蹭蹭往上涨,也能听见桌子被拍时发出的哐啷一大声,直吓得贺六一激灵,继而推了推身旁的贺五,“五姐就说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