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若炫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,“这妾室这庶出就像是踩在地底里的泥一样肮脏,我真宁愿我从未来过这世上。”
“你再闹别扭也无济于事,事情已经发生了。”
宛妍不欲在林若炫身上多费口舌,便是转去把张氏交代的事做了,等把该问的话问了、该关的人关了,她也就该走了,但在她即将离开时,屋里就又有争吵声传来。
她无意一听就听到了:“你们所有人的想法,不就是觉得我不该嫁入高门,该选一个普通厚实的人家,至好就是自家人,可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吗?下半辈子是我在过活啊!若要我去为了家族联姻,我认!但是我不能为了满足你那所谓的欲望去嫁人,就像哥哥那样,你看他现在过得开心吗?”
那一句“为了满足你那所谓的欲望去嫁人”,是宛妍听得最清最清的一句话。
在她看来,哪怕是去和亲,是向现在这样,出于朝政之事,嫁于臣下之子,她也心甘情愿,只因她是公主,但就不愿像个礼物一样被送出去,只为满足父母那奇怪的满足欲。即便是为了孝道,也不能拿自己的一生去做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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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黄昏刚过,天际渐入幽暗,而等世珹走回到听雪斋时,这天也不再亮了。
主屋门前虽有人值守,但屋内却是安静得落针可闻,这显得他的到来是多么格格不入。
他原以为里头就她一人,但不想墙边还站着个落香,桌上也摆满了吃食,但却无人在食。
那她呢?
她正在窗台处仰头看星空。
“怎么不吃?”
他问的同时还拿筷子尝了两口,他觉得今儿的饭菜都还不错嘛,就是……冷了点。
“我想吃螃蟹,但阿姆不让吃,她说我前几天已经吃过了。”
世珹不得一笑,“就因为这个?那就吃半盘好了。”转头吩咐着落香,“去后院厨房那里拿两只大螃蟹来,清蒸就好。”
“桌上这些也冷了,拿去热一热吧。”
“备些热水来,我要沐浴。”
落香一连应了三个是!看驸马爷再没吩咐,就自动的退了出屋,转去后院拿螃蟹,而待在门前的那两个小丫头就去热菜和备水。
等得世珹沐浴完,从净室出来时,饭菜已经热过且又回到饭桌了,而宛妍也从窗边回到了圆桌前。
他伸手接过秋容绞了一半的头发,又看了眼漫无目的的扒了两口饭的她,“你知道你爹爹要考校人学问是如何问的?”
“嗯?怎么了?”
世珹停下了绞发的动作,望着把筷子搭在嘴边,嘴里又时不时嚼一嚼的她:“不久前,宫里来了旨意,要我明日进宫面圣。传旨内侍说,与我一同的还有宋驸马和唐驸马。”
宛妍哦了声,“倒不必担心,寻常心就好,这该是要升官了,恭喜你!”
世珹呵呵两声,“喜吗?”
“不喜吗?日后你就要天天早起了,每日循例的小朝会可能不用去,但三日一开的大朝会就得要去了,这可是我牺牲了自个的名声为你求来的,你可得要珍惜呀!”
“哦!可我早起,你也要被吵啊!”
“是吗?那你也可以不用睡在我这儿啊!”宛妍停缓了下,将说话的对象换成了秋容,“秋容,婆母今天跟我说起了你,说你本是……”
世珹以迅雷不及耳闻的速度打断了她的话:“秋容,你下去!”
秋容是很想公主把话说完的,但驸马都叫她走了,她也只能走。诚然,她想当驸马的人,但却不愿夹在他们夫妻的之间,当受气包。
他待在原地问:“母亲跟你说什么呢?”
她答:“女人间的私密话,你听不得。”
他走到圆桌前,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,缓缓的道:“今日是我做的不妥当,害你丢了面子,抱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