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听到有自家老爷的事,邹五夫人就紧张起来,“是啊,世人可都会说我们邹家出杀人凶手,而非能人能才。”又转过身去,扇了邹允谦一巴,“我看你就是脑袋被油糊了,居然让一个不孝子给利用了,他分明是要把妨碍他的人都拉下去,还想着以后握着这个把柄,来挟制我们五房!”
邹允谦倒想为自己、为邹允平辩驳的,但是,他看着怒火中烧的母亲,暗暗对自己使眼色,最终他默默的跪下了。
邹允平平静的看了邹允谦一眼,他似乎并不怨邹允谦的不争辩。他们的自保,只是顺局势而为。
“平哥,你真不认吗?”七老太爷再一次询问邹允平。
“报官吧。若真是我,我愿意以死谢罪,若不是,那真凶一定要伏法。”
“好!好!好!”
七老太爷三声道好,正准备喊人报官,欧氏就扑到邹允平的身前:“不可以啊,你要拖累死邹家啊!”
邹允平被欧氏这一举动吓了一跳,连忙把人给推开了,还往后退了两步。
欧氏也就毫不意外的扑倒在地,邹允年、邹允敏见状,忙过去将人扶起。
“我不要爵位了,你也不要报官了,爵位给四房也好,给五房也好,或者你要着担一个虚名,都好了,但你必须滚出邹家!我不许你伤害我的母亲!”
最后那一句,邹允年说得极激动,差点就冲过去和邹允平干起来了,还是邹四老爷过去拦了拦,才让他平静了些许。
邹四老爷叹了口气,“这样吧,平哥,依着你嫡长的身份,分走你该有的那份家产,我们四房、五房再另补你两份,也永不说出你弑父的事,更不会拿此事做出要挟。同等的,不去报官、不作要挟、不再来往。”
“啪!啪!啪!”
邹允平三个巴掌拍下来,响亮满屋。
“四叔,你是不是与我继母合谋过此事啊,想得这么周全,做得这么完美!”
“你……”邹四夫人忍不住的走过去,扇了邹允平一巴,“四婶我还在这儿了!就这么当着我的面编排你四叔和你继母,实在是太不像话了,太不敬长辈了!即便你没有说错你继母,你没弑父,那你也是言行有错,德行有亏,根本不配继承邹家的家业,把新乐伯府交到你的手里,那就是死路一条。”
话说到这种地步,邹允平怎样也该跪下来聆听的,但他还是没有,因为这一跪就是屈服了,是对剥削爵位的屈服,是对不再是邹家人的屈服,也是承认了他弑父的罪名。
要他不承爵,要赶走他,他都可以屈服,因为他也觉得他不配,但弑父,他是万万不能承认,是不可以屈服的!可又苦于没有证据来为自己证明。
除了萧滢。
可是他怎么能拿她来为自己作证呢!
事到如今,只有一抗到底了。
就算天下人唾骂他不孝、弑父,那也无妨,只要她能好,只要他的事不与天扯上关系,就什么都好。
邹四老爷上前护着邹四夫人:“也不必去征询这个不孝子同不同意了吧,直接赶走就算了!七叔,您说可不可?”
七老太爷点头应答:“也好,平哥,此后邹家就与你无干系了。”
“那好,我去击鼓鸣冤!”邹允平说着就往外走了。
“你,回来!”七老太爷忙去指挥人把邹允平拦住,然后才道,“你既然一意孤行,所有的话你都不听,那就请刑部洪尚书来吧。”
这种请,是私下的请,所以洪尚书及其下属来的时候并没有穿官服,还很熟络的跟七老太爷打着招呼,聊着天。
七老太爷很有眼力见的看到了跟在洪尚书身边的年轻小伙,便去问: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刑部员外郎,鄙人姓林。”
什么样的员外郎能这样亲近跟在尚书的后面,还那么年轻,七老太爷一下子就觉得此人不简单。
邹四老爷很小声的跟七老太爷说,“他是林驸马,尚了柔嘉公主的那个。”
“原来是驸马爷,可真是失敬!”
七老太爷佯装做要行礼,世珹急忙过去拉住,“在府衙,我是员外郎,是洪尚书的下属,在这,也是洪尚书的下属,所以可不兴什么驸马不驸马的。更是要给尚书讲明伯爷亡故的前因后事,才能据理帮贵府的选出合适的处理方法。”
“哦!对对对!”七老太爷拍额,“尚书请往里头去,尽快处理了此事,我们也好发丧,更不阻碍尚书处理其他事。”
在七老太爷和邹四老爷的带领下,洪尚书一行人来到了外院上的大厅,里头的九老太爷、欧氏和邹氏三兄弟见人一来,纷纷起身行礼。
大厅正中一左一右的坐着七老太爷和洪尚书,世珹站在洪尚书的身边,左边依次是九老太爷、邹四老爷,在他们的身后是邹允谦,右边则只有欧氏,身后有邹允年,以及离那母子俩更远一些的仆妇,看着应该是欧氏的心腹。
而邹允平则和刚才一样,站在堂上的最前处,接受所有人的审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