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过了多久,医生从卧室里出来了,对陆岱说:“夫人的听力……已经完全消失了,这也没办法,他右耳聋了之后,左耳的听力本来就会一直下滑到完全失聪,能坚持这么多年跟夫人平时良好的生活习惯脱不开关系。”
纪知夏打开卧室房门,从里面探出了脑袋,看了看陆岱,又看了看孟池,问:“孟池哥,晚上要在这里睡一晚吗?”
孟池嘴唇刚要一动,想起什么,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,递到纪知夏面前,上面写着:“恐怕不行,陆总让我回去。”
纪知夏看了,抬起脸来对陆岱说:“老公这么晚了让孟池哥在家里休息一晚上呗。”
陆岱:“……”
他看了一眼孟池,对着纪知夏点了点头,说:“可以。”
纪知夏立即笑了,对孟池抬了抬下巴,说:“他听我的,所以你也听我的,在我家过年好啦。”
孟池一顿,也跟着笑了起来,说:“好。”
纪知夏想起什么,对孟池伸出手,“那你要给我压岁钱吗?”
孟池:“……”
孟池摸了摸口袋,都是空的,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尴尬来。
纪知夏大度地说:“没关系,我给你准备了。”
说完,从背后摸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孟池,对他眨了眨眼睛,压低声音说:“我的压岁钱可以先欠着,后面要给哦。”
孟池莞尔,伸手接过,很珍重地折成一半,放到了衣服口袋里,拿起手机打字回答说:“好,明天补给你。”
医生走了,孟池留了下来,虽然是新年,但纪知夏兴致勃勃的,说:“太晚啦,我们不如一起来打麻将。”
孟池一顿,用手机打字问纪知夏:“你会打麻将吗?”
纪知夏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,“就是不会,才想你留下,咱们凑一桌麻将,你教我怎么打。”
孟池看了一眼陆岱,问:“陆总,你会打麻将吗?”
陆岱回答:“会。”
他看向了纪知夏,纪知夏冲他笑了笑,说:“老公你要让让我哈,我还没学会。”
陆岱一顿,点了点头。
纪知夏高兴地说:“我再把佳佳、云果她们叫过来。”
这是家里的两个女佣,性格活泼,做事也很有活力,纪知夏偶尔会跟她们聊几句,关系并不会很生硬。
将人叫过来后,纪知夏将麻将机打开,忽地一顿,说:“你们等我一下,我去上个厕所。”
他走之后,陆岱不放心,站起身,跟在他身后走出了房间。
纪知夏现在听不到了,所以只要陆岱不去碰他,他连脚步声都是听不到的。
现在的纪知夏,他的世界一片寂静,虽然有些不习惯,但……好像还好?
好像真的没以前想的那么恐怖。
有些声音是不需要用耳朵听的。
纪知夏反而很庆幸在此之前遇到了陆岱,听到了他的声音,即使失去了听力,他也还是可以想起陆岱的声音,曾经撩拨过他的心绪。
纪知夏上完厕所,正要洗手的时候,眼睛里进了一只飞虫,他慌忙打开水用水去冲洗,完了使劲眨眼,眨啊眨,感觉眼珠子里的异物被清理了出去。
他深吸一口气,一边揉着眼睛,一边走出了卫生间。
只是刚走没几步,就感觉被一个宽厚的怀抱紧紧地包裹住了。
纪知夏一顿,抬起眼,看见了陆岱。
陆岱表情凝重,带着无法释怀的表情,低头在纪知夏红肿的眼皮上亲了亲,声音低沉而沙哑,
“别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