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德闻言勃然大怒,怒吼道: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?”
威利回骂道:“我怎么了?我也是你的儿子,我怎么会不如宗祀?都是你不给我机会而已。”
“你问我手里有兵要干什么?我告诉你,我要造反,如何?遗传你的啊!”
“你当年不就造我外公的反,这才当上的国王吗?”
“你要是没毛病,那你下来,让我舅舅坐那把椅子!”
弗恩哈德听完都快哭了,感动的两腿无力弯曲着,就差点被吓得跪下去了。那充满求生欲的眼神看着威利,祈求他不要再说了。
但威利此时眼里没他,他只想把他多年来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。
古德此时气得上了头,指着威利骂道:“你简直无法无天,我看你当这奈斯家族的儿子还不如提哈家族亲,难道奈斯家族苛待你了吗?”
威利看着古德,眼见流下泪水,哽咽着说道:“对,奈斯家族....不,是你害了我!”
“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一个噩梦吗?”
“我梦见我舅舅杀死舅妈和表弟那天的场景,他们是被砍死在床上的。不过梦里死在床上的是我母亲和我,拿刀的那个人是你!”
“我舅舅没对我抱怨过一句话,他当我是提哈家族的人,这我很感激,你呢?”
“帕拉汶德的人当我是恶魔的儿子,我母亲因为你而悲愤,在内心的折磨中死去。”
“你以为我当时是个孩子就什么都不懂,会忘了一切?”
“你错了,我全都记得,我忘不了。”
“萨哥特的时候,我们被困在塔里,那些士兵甚至想着拿我要挟你,把我从塔上扔下去,我母亲紧抱着我才没让他们得手。”
“我想有我的军队,当我拥有他们的时候,那是我这一生睡得最安稳的时候。”
“你给我留下了什么?都是噩梦。”
“父亲....我不爱你,从来都没有爱过你.....”
威利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长剑刺入古德的心里,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古德从未想过威利心里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怨念。
如果说宗祀是生活在古德阳光下的孩子,那威利就是在古德阴影下成长的。
从政变害死阿尔德里克到逼死埃利斯母子,再到连那在无尽的悲愤中郁郁而终,威利的成长史就是古德对提哈家族的迫害史,他见识了古德太多阴暗的一面。
这也是威利一直以来对古德小心翼翼的原因,对古德的惧怕多过其他感情。
威利哭着笑着看着古德,大声喊道:“你现在才知道吗?你以前都没想过,是不是你也从来没爱过我?”
“你怕是忘了吧?你是怎么当上国王的?”
“我最痛恨的就是你戴着王冠坐在那张椅子上的模样,就好像有声音在提醒我一样。”
“你不配,你给我滚下来!”
古德右手重重地砸在扶手上大喊道:“够了,闭嘴!”
弗恩哈德也同时朝威利大喊:“威利,别再说了!”
两声呼喊在大厅内回荡,威利神情一阵恍惚,慢慢从情绪中清醒过来。
王位上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古德,威利侧过头看向弗恩哈德,后者眼里满是惊恐和求生的欲望。
一瞬间,威利惊醒了,颤抖着看向古德,然后跌跌撞撞地朝古德跑过去。
“父亲....父亲.....是我啊!”
“我错了,我不该这么做啊!”
威利声泪俱下地跑过去,亨利和近卫果断上前阻拦,但伯伦希尔却急忙将众人拦下,任由威利跑到古德身边,痛哭流涕地抱着古德的腿。
“父亲,我只是一时迷失而已,我不该有这些想法,我以后都会改。”
“我求求你放过我吧,放过我们。”
“你不要杀我们啊!你将来怎么跟我母亲说啊?她就我一个儿子啊!”
看着抱着自己的脚哭喊着求饶的儿子,古德眼眶泛泪亦心如刀割。
听他说别杀他,可古德从未想过杀他。若是宗祀,他肯定会相信古德不会杀自己的儿子。可威利却毫不犹豫地信了,父子之间已经连这份信任都没有了。
威利一边求饶,一边哭着述说连那。
古德心里对连那也是愧疚的,这份愧疚一直藏在心里,此时威利的哭喊也将它唤醒。
再怎么样,威利也是自己的儿子,是自己愧对他们母子。
难道真的要自己杀了儿子,古德下不了这个决心。
古德伸出手按在威利的头上,轻轻地抚慰着。
“好了.....别哭了。”
“儿子,你是我的儿子,一直都是,永远都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