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晴心情沉重又苦涩,半晌都说不出指责的话。
“你让我一个即得利者说你什么好,明知道你做得不对,可说什么都显得虚伪。你听没听过一句话,爱人七分满,需留下三分爱自己。”
“如果我不能同等地回应你,你该多难过,大傻子。”
她似是后知后觉般参悟了什么。
“所以,83年那个夏天,你的消失不是偶然?是积攒了足够多的失望,蓄谋已久的离开?”
薛晴心宛若被重锤,一定是这样。
“没,真没。”
陆景阳否认三连,她这思想也太跳跃了吧。
“说谎!没有的话,你去哪了?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,好久,不仅你走了,你连孩子都带走了,我甚至都打听不到你们搬去了哪儿。”
“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消失得无影无踪,还说没有。”
“真没,你误会我了,我当时……”
陆景阳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遭遇,抬手轻拭她的眼泪。
“晴晴,你别这样……我从没想过离开你,我只是遇到了一些解决不了的麻烦,耽搁了。”
“什么麻烦?”
薛晴吸了吸鼻子止住哭腔,见他欲言又止,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,对他的话也多了几分信任。
诚如他所说,他对她的心是偏的,他很少能在她面前掩饰什么。
“不想说?”
“我……可以不告诉你吗?我没有瞒你的意思,我只是……”
他琢磨了好久的措辞,也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。
他不记得当时为什么吵架,可能是一件很小的事,总之她很生气,赌气坐上了回老家的车,他也紧随其后地跟上车去。
晚上十点的火车,起初旅客还互相攀谈、打牌,没一会大伙就坐在椅子上睡熟了。
她一直在哭,他也没急着上前搭话,找了个能看到她的车厢角落,席地而坐,见她哭累了睡着了,他才放心的睡去。
想着,明早醒了再去道歉,好好将人哄一哄,这事就翻篇了。
五点多天蒙蒙亮的时候,火车停在一处大站,这一站要停二十分钟,上下车的人很多,闹哄哄的。
一个婶子斜挎着竹筐,上车呦呵:“花生瓜子矿泉水,玉米煎饼茶叶蛋。”
他想着她晚上没吃饭,斥巨资买了一根玉米和一个煎饼过去找她。
就发现人不见了,行李也没了。
他跟邻座一打听,得知她被一陌生大娘给搀下站了,当时脑瓜子嗡的一下,直觉这是遇上人贩子了。
他埋怨道:“你们怎么也不拦着啊?”
“你这小伙子好不讲理,你自个的媳妇儿你不看着,让我们给你看。”
好在这站停车时间长,他赶在发车前下了车。
看着汹涌的人潮,别说找几分钟前下车的人,哪怕是同行都能走散。
那一瞬智商占据了高地,他像只猴子立刻窜到车站设施的立柱上,居高临下地找。
一眼就找到被背出站的薛晴,可惜距离太远了。
等他赶到,人早走了。
他一边瞎转,一边打问,竟让他在断断续续的线索中摸到了拐卖妇女儿童的团伙老巢。
这些拍花子手上有致人昏迷的药,会主动搭话那些独自外出的女孩。
这会儿的人朴实没那么多心眼儿,三两句便聊到一处去了。
据说他们迷晕人的手法很玄妙,几乎是拍一下肩膀就会中招,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。
总之他们是有法子将人迷晕了,人晕了,便装作是亲戚将人带下车。
他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出现,让不法分子盯上了她。
好在老天站在他这边,让他顺藤摸瓜找对了地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