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张氏被送来的时候也是夏天,刚好穿原来那套,但既然家属想要个好兆头,劳教所也不会反对。
那哨兵点点头,接过布袋走进劳教所。
郑师傅此时也从车上下来,打开引擎盖检查车况。
这次依旧是用的招待所的车,他已经很久没开了,就怕天热车子出什么故障。
等了十几分钟人还没出来,看着一个女人牵着两个小丫头翘首以盼的背影,总感觉有点心酸。
“秦师傅,让俩丫头进车里坐吧,外头挺晒的。”
秦淮茹正想说什么,忽听铁门里有动静,顿时心里一跳,莫名有些紧张。
大铁门旁边的小门被推开,一个老婆婆提着刚才那个布袋,在一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了出来。
上次元旦的时候,婆婆只是瘦了一点,还不算特别突兀,毕竟在劳动嘛,总比以前天天在家里坐着纳鞋底要辛苦一些。
如今时隔8个月再次见面,秦淮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眼前之人头发花白,黑少白多,以往腮帮子那些肥肉踪迹全无,变得有些凹陷。
脸上皱纹堆累,一双三角眼越发显得凌厉。
换了身新衣服,可这套衬衣和裤子是秦淮茹按之前的尺码做的,如今因为贾张氏瘦了很多,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。
贾张氏在劳教所整整受了一年的苦,尤其是因为元旦那天的口出不逊,被狠狠拾掇了一番。
先登台被众人指着鼻子批评,又关小黑屋,接着在里头拉稀,元气大伤,整整去了半条命。
虽然怨天尤人却也只能隐忍,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。
俗话说相由心生,心中的憎恨和怨气爆棚,简直要冲破天际,自然使她的容貌也发生了改变。
有一说一,这贾张氏以前胖乎乎的,特别是戴上老花镜,如果不生气的话,看着还挺慈眉善目的。
可现在不行了,不管生不生气,那双三角眼里射出的寒光都让人心里发怵。
那位工作人员和秦淮茹交代了情况,又拿着一张劳教期满释放证明让她签了字。
或许是看在吉普车来接人的份上,工作人员还挺客气,说话还带着笑。
“这就算齐活了...张翠云,新衣服都穿上了,往后好好过日子,安分点,可千万别再来了。”
人家这话完全是好心,贾张氏却充耳不闻,只是冷冷地看着儿媳妇。
那工作人员讨了个没趣,扫了一眼吉普车,扭头进了小门。
秦淮茹在心里拼命给自己打气——不要怕,不要虚,我没偷人,更没有生孩子,不信您自个去院里问。
自我催眠完毕,忙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去:“妈,您可算出来了,这一年受苦了吧,不过看着更精神了。”
她这意思是人瘦了,就看着精神了,有钱难买老来瘦嘛。
可听在贾张氏耳朵里就成了讽刺,咱以前多富态啊,现在成了跟聋老太太似的瘦不拉几的,也叫精神?
这是拐着弯寒碜人吧!?
“小当槐花,叫奶奶啊!”
在秦淮茹的催促下,俩丫头都面带惧色,嗫嚅着喊了声“奶奶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