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天,长华在自家院子见了柔兆哥哥。
柔兆很小心,在院子的前廊挂了块帘子,长华隔着帘子嘱咐。
“施兆,你在庄子做,还适应吧。”长华问。
“小姐,”施兆恭敬地答,“挺好的,佃户很勤快,物产也不错。”
“嗯,我想托你办件事。”
“小姐客气了,奴才是小姐的人,小姐只管吩咐便是。”
“你发动庄子上的人,去捉些动物,要温顺的,不拘什么,兔子、狗子、猫、鸟,都可以,只一点,不能带刺的,要方便养在后院的。” 长华顿了顿,“蛇也别抓。”
施兆一愣,他怎么也想不到,小姐会派这么个活儿给他。
但他很乖觉,只应不问。
柔兆送他哥哥出门,悄悄地凑他耳边,补充,“小姐交代了,你抓了动物后,仔细养着,天天拿到集市上去卖,别真卖,看准人卖。”
施兆心思一动,冲妹妹点点头,大步离开了。
柔兆回到钟磬阁,长华正侧躺在贵妃榻上看书。
阳光渐渐洒进屋子,给长华描出一道长长的金色剪影,煞是温暖。
见长华放下书,柔兆端了茶给她,“小姐,您不是有灰鼠吗?为啥还要这么多小动物?”
“灰鼠进不了正院。”
啊,对,过街老鼠人人喊打。
“况且,”长华闭目养神,“不是我要,是霍葆琴要!”
咦,表小姐要?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?也是,我若明白了,不也做小姐了?
柔光嘿嘿一笑,忙活儿去了。
长华沐浴在阳光里,嘴角勾起一抹笑,那神情,怎么看怎么像废太子。
果然,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扇门。
相比钟磬阁的温暖,霍家上下一片忙乱。
霍太太再次晕迷,请太医、抓药、熬药,整个正院忙得脚不沾地。
霍葆琴怡然自得地画着一幅雪景图,似乎丝毫不知正院正发生的事。
流云很想提醒小姐,二小姐、三小姐都赶去正院了,看小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冲到嘴边的话,生生地咽了下去。
晚上,霍存良怒气冲冲地踏进晴园。
他刚回来,听说太太又不好了,赶到正院,看到越来越消瘦苍白的老妻,内心也很伤感。
这时,邹嬷嬷告状,二小姐三小姐都来看过太太了,唯独大小姐像没事人一样,非但没来正院,还在自己院里吟诗作画。
霍存良一气之下,赶来晴园骂逆女。
不想,还没起头,葆琴就笑着迎了出来,“父亲,您回来啦,我正想去书房,和父亲多说几句话呢,我在家住不了几天了,礼部若算出吉时,我便要进东宫了,真舍不得父亲啊。”
一想到女儿就要进东宫,霍存良瞬间收敛了怒气。
是啊,哪怕没有位份,那也是太子的女人,山不转水转,若女儿得宠,又是另一番局面了,他在侍郎的位置上好多年了,是时候动一动了。
当下理着胡须,堆起笑容,“我儿甚佳,心中时常惦记着为父,需要什么,去与管家说,让他准备着。”
“是,多谢父亲。”葆琴敛裙一礼,心中冷笑,和管家说,和跟太太说,有什么两样?这球踢得真好。
霍存良想了想,还是开口,“琴儿,太太到底是你母亲,你也需关心关心。”
“是,女儿晓得,”葆琴一脸真诚地说,“女儿今日未去正院,的确有些失礼,但女儿是为了父亲您啊。”
霍存良眼眸一闪,“噢?!”
葆琴耐心地说,“父亲,世子妃在正院打了女儿一巴掌,她是打女儿吗?她打的是您的脸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