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我的心怎么这么痛?我舍不得她,一如当年舍不得你。
那布,我的妻,若你在天之灵有感,请一定护佑我们的女儿,佑她平安顺遂。
长华知晓父亲的不舍,她如何舍得?
走到今天这一步,可以说是她百般筹谋来的。
开弓没有回头箭。
她只能一步一个脚步,坚定地往前走。
身后,是祖母和父亲的期待,身前,是弟弟瘦弱的肩膀,她,绝不能走错一步路。
爆竹声中,长华入了花轿,上了桥。
废太子秦腾早已候在府里。
他早早换上了喜服,悄悄候在喜房,内心却无比遗憾,不能亲自去接自己的新娘。
因为现在的他正行将就木,等着冲喜救命。
床上躺着的,还是那个死士,金纸脸色,出气比入气多。
“来了,来了。”大葛兴奋地从窗户跳进来,“新娘子来了。”
爆竹声大了起来,修整一新的围墙四周挂着红绸和红灯笼。
给这破旧的宅院添上了喜气。
围观的人不少,大家都好奇,是怎样的女子肯嫁予命不久矣的废太子。
在喜娘的搀扶下,长华下了轿。
新娘盖着红布,虽看不清面容,但那婀娜的身姿,盈盈一握的腰肢,灵动而轻盈的莲步,无一不显示着这是位妖娆无双,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。
众人啧啧称奇,感叹废太子的好运。
“娶妻若此,便是明日即刻去死,也是甘愿。”
“穷书生,就你那穷酸样,还想娶仙子?”
“唉,可惜了,竟是一枝鲜花插在牛粪上。”
“说什么呢?”
“府里那人,不良于行,不久于世,可是良配?”
众人静默,再看向长华的眼光里,饱含着同情与惋惜。
众人静悄悄地散了。
府里,大葛穿着红袍代替秦腾行了礼。
观礼的人极少,连陛下也不过派了个内监过来。
长华在孤独、安静中行了婚礼,就被内监匆匆塞入了洞房。
房门刚刚关上。
长华的手就被牢牢地扣在一双温暖无比的大手中,寸步不可挪。
“娘子,”暗哑低沉,又熟悉无比的声音传来,让长华略微不安的心得到了安慰。
盖头被轻轻地掀起,露出一张惊世容颜,此刻,天地失色,万花羞愧地垂下花朵。
“夫,夫君。”
“我在,”秦腾的心被夫君两个字填得满满的,这么多年来遭的罪,都在这一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,望着眼前的绝世容颜,郑重地许下承诺,“娘子,对不起,待来日,为夫定还你一个盛大无比的婚礼。”
长华摇摇头,“夫君,只要你心中有我,足矣。”
秦腾蓦地把长华扣进怀里,两颗同样孤寂的心灵,在这一刻碰撞出火花,彼此温暖。
岁月静好,说得便是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便是知晓未来的路满是荆棘,在这一刻,都叫人暂时放下一切,只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与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