朗星濉的表情很是不可思议,对于在传授功法上做手脚的事,只有他、朗星洲、苏初曼知道,他不明白如此隐秘的事郎晖又是从何得知,老夫人那边是绝不会泄密的。
“你是如何知道的。”朗星濉平静的问道。
“呵呵,师父啊,纸是包不住火的,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这件事。您可知道,当我知道我所敬爱的师父如此对我,还在我面前装作平常的时候,我的心是多么的痛,如同刀绞啊”。
“晖儿啊,师父与你接触久了,也觉得你祖父这般对你有失公允,我也曾向他请求过,让我传你完整的功法,可你祖父一直没有答应。正如你所说的,纸是包不住火的,我担心这么下去,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必然痛苦。唉,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了”。
“师父既已知道我会痛心,为何不一早改变主意,那几年的时光里,难道我就不曾让师父有过半刻欢愉吗”?
郎晖看着屋外,眼神划过一丝哀伤,这是为自己难过,也是为郎家用这种方式待他而感到难过。
朗星濉此刻不知道说什么,因为就算说再多也都无法弥补郎晖心中的创伤,他这个做师父的,在一定意义上是不称职的,因为从一开始便是错的。
“师父,不管怎么说,那几年时光里你带给了我温暖,即便没有传授我完整的功法,可我依然还是要感激人。刚才我同您说的事并非虚言,我要当上家主,即便家主不是我,我也要抢过来”。
朗星濉看着他,郎晖的背影突然让他感到陌生,当年郎晖在外面院中扎马步的时候,那个小小的背影早就印在了朗星濉的心上,可此时此刻,他却有些不认得了。
“晖儿啊,万万不可,你这么做势必要与整个郎家为敌,郎家的盛名也有可能毁于一旦啊”。
郎晖回过头盯着朗星濉,眼睛里还有些充血,他压着气息阴沉的道:“师父有所不知,就在半个多时辰前,我刚刚在郎家祠堂见过祖母。祖母当着郎家列祖列宗的面试探我,逼我招供,可曾有过半分情面。我母亲的掌家之去权也被夺去,看父亲的样子也不想管,我们母子两人已经被郎家排挤道这般境地,我为何不能为自己打算”。
朗星濉听后立刻反驳道:“一定是事出有因你祖母也会这么做的,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这样对你。你是不是做了什么,让你祖母对你起疑了”。
郎晖嘴角上扬,面色突变,这一下倒是吓到了朗星濉。从小到大,他从未见过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,现在的这个表情着实有些恐怖了。
“师父说的没错,我的确做了些什么,只是没有做成而已。我要的是郎晋死,只有他死了,我才会心安。郎家已经太平许久了,也该闹一闹了”。
“你真是是疯了,竟会生出这等可怕的想法,为师从未教你这些,你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和教唆,让你变成这个样子”。
“无人教唆,这是我自己内心的想法,我其实就是想改变一下郎家的现状。父亲身为家主遵从域主,有些事是不能随心而做的。比如我郎家剑气威震四域,可因为是王域的附属,郎家不得随意与外面接触切磋。祖父那时候挑战剑阁,还是事先经过了域主的首肯后才放心前往的。被王域束缚,让本应该傲立四域的郎家渐渐的销声匿迹,这世家绝学竟毫无用武之地,真是可惜啊”。
“那又如何,郎家现在已经名声在外,没有人不知道郎家威名的,你的这个想法简直多余。”朗星濉道。
“这样的平淡不是我想要的,我要的是绝对地位,让四域各派都以我郎家为尊。这样的郎家即便继续听命于王域,也多少会有些改变的,话语权永远属于强者”。
朗星濉大惊,他万万没想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竟出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之口。他极力控制着极为不平静的内心,道:“真是好大的野心啊,以你现在的身份,这些都是痴心妄想。就算你以后坐上家主之位,王域秦氏千年底蕴再加上宁氏从旁协助,你更无机会实现你的计划”。
“呵呵,不试试怎么知道呢,我今日不就是来征求师父您的意见吗?”郎晖缓缓的走进朗星濉,两人四目相对,此刻的眼神早已经不是当年那师徒之间互相关怀的眼神了。
“徒儿再问师父一次,要不要帮我”。
朗星濉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已经疯魔,劝已经劝不回来了,他坚定的道:“你如此行径,若致使郎家陷入为难,我倒是愿意帮一帮郎家”。
郎晖听后阴笑起来,道:“师父回答的好,这个答案也是我预料到的。唉,既然师父不站在我这一边,我倒是轻松不少,若以后动起手来,我也可以毫无顾忌了”。
“好了,我也该回去了,家中被监视,我回去晚了祖母还要询问我。今日就算是与师父摊牌了,念您教导多年,我不忍对您动手,师父自此以后保重吧”。
“你就不怕我向郎家告密吗”?
“呵呵,师父尽管去,只要您手里有证据,不过我劝您还是不要出门,这茶放久了可就不好喝了。”郎晖说完转身离去。
待郎晖走后,朗星濉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,只感觉胸闷难当,有一股浊气散不出来。他拿起身边的茶盏喝了一口,这才感觉好些。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自身有病痛的缘故,而是被刚才郎晖的表现惊到了。郎晖自拜他为师后,一直尊师重道,连说话也都未高声过,谁知这一次却有如此大的反差感。要说郎晖为何会变成这样,或许是当初朗星洲的错,或许是他自己的野心实在太大了。
郎晖的事,郎家与郎晖双方都有理,朗星洲是因为看出郎晖心性故而有意提防,而被蒙在鼓里的郎晖得知真相后反心反而加重。一个巴掌拍不响,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只能观其日后事态的发展了。
朗星濉想即刻将此事通知老夫人,可他想到,既然郎晖能过了老夫人那一关,自然是有备无患,冒然行动只怕会早早的引发祸端。此事需要好好的计划一下,断不能让这个有狼子野心的人得逞,郎家也得有所准备才是。
他思量了片刻就要进入后堂,走前瞄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郎晖带来的礼盒。他过去将其拆开,里面果然是茶叶,茶叶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,这果然是今年刚出的新茶。
朗星濉看着这茶叹了口气,自言自语的道:“这孩子虽为嫡子却在家中不受待见也是可怜,在世家中这种情况也属常事,但大多都发生在庶子身上。郎晖是家中大房嫡子,被如此对待,心里自然是不平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