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伶俐后知后觉,猛地站了起来,动作太大,甚至把饭桌也给带翻了。
剩下的两碗稀饭,还有桌上的韭菜鸡蛋饼、小咸菜,稀里哗啦掉了一地。
陈伶俐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,死死扯着姐姐的胳膊,颤抖着声音质问刘梅:
“妈!你老实说,你到底往稀饭里放了什么?”
刘梅趴在水缸边,低垂着头,一言不发。
陈聪慧冷冷道:“不要问了,她不会说的。”
天底下有哪个做母亲的,会狼心狗肺的要毒杀自己的亲生女儿呢?
她要是敢承认,这十里八乡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!
“刘梅,我本来以为,弟弟不在了,你迟早能看到我和妹妹对你有多好。”
“是我错了,我一直都错了。”
“原来,在你的心里,我和二妹,从来都不算是你的孩子。”
“既然如此,以后这个家,我和二妹也不会再回来了,你这么稀罕你儿子,那就一辈子抱着他的牌位过日子吧!”
姐妹俩回来的时候,只带了一个书包,走的时候,依然只有一个书包。
环顾这个家,果然找不到几样是真正属于她们姐妹俩的东西……
原来,爸爸和妈妈从小就没有骗过她们,在这个家,她们姐妹俩,从始至终,都只是两个外人。
陈聪慧拽着哭成了泪人的陈伶俐,姐妹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。
回到镇上的第二天,姐妹俩再一次接到了村里打到快餐店的“报丧电话”——
刘梅在她们离开的那天晚上,一个人走到河边,跳到了村子外面的那条大河里。
就在陈耀祖溺水的那个位置。
短短一个月之内,陈家连续死了三口人,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邪门了。
村里渐渐开始有一股传言,说陈聪慧姐妹俩是天煞孤星,克父母克亲朋,是两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。
还有人偷偷跑去跟胡琼芳说,让她找个借口,把这姐妹俩给辞掉,别让她们再去快餐店送盒饭了,别沾染了这两个扫把星的晦气。
听得胡琼芳直想翻白眼。
这套说辞多么的熟悉啊!
想当年她丈夫婆婆先后去世的时候,村里人不也是这么说她的?
从前的胡琼芳,有多害怕这些闲言碎语,现在的胡琼芳,就有多不屑一顾。
什么扫把星?真正有福气的人,会被区区一个扫把星就克倒了吗?
能被扫把星轻易扫到,说明这人本来就是一个福薄之人,就算没有扫把星,这辈子的命也不算多好,现在早点投胎,这辈子少造孽,说不定,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呢。
胡琼芳非但不听这些闲言碎语,还主动提出要认陈聪慧姐妹俩做干女儿。
生怕俩姐妹年纪小,被这些闲言碎语逼的活不下去。
不过却被陈聪慧拒绝了。
“胡阿姨,不管您是不是我们的干妈,在我和二妹心里,您都是比妈妈还重要的长辈。”
陈聪慧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
在以后的岁月里,哪怕已经成了全国着名的传染病学专家,只要听说胡琼芳身体上出了什么毛病,或者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,哪怕是在国外,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来,亲自陪胡琼芳去医院看病治疗。
有几次姜甜都觉得她这样太辛苦了,却被她一句话给堵回去了。
陈教授异常认真地告诉姜董事长:
“甜甜,你不懂,只有胡阿姨在,我才觉得,自己还是一个有妈的孩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