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熟悉的环境,言若第一次完完整整地一夜无梦到天亮。
如果不是翩翩敲响她房间的门,或许她还可以继续睡。
没有鲜血,没有秦远,没有鸭鸭,没有妈妈,没有纪昃,没有那些压在心里过不去的人和事。
这一觉,无比的安稳香甜。
“起床了,宝贝。”
翩翩一边刷牙,一边含糊不清地叫着她。
言若打了个哈欠,慢腾腾地从被子里爬起来。打开门有气无力地靠在门板上:“许同学,我目前暂时没有销假的打算,请您继续无视我。”
“啊?”
翩翩愣了一下,看着她发白地嘴唇忙道歉:“sorry,sorry,你快去睡。”
又掩嘴打了个哈欠,言若眨了眨沾着湿意的睫毛关上门睡回笼觉。
客厅里的动静越来越小,三个人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后才算是活了过来。
互看一眼后,什么都没说赶到学校早八。
等言若醒来,已经是真正的日上三竿。
而纪昃一整晚都在噩梦里,肖锐那句话就像是恶鬼一样时时刻刻缠着他。
半梦半醒,半昏半睡。
发着低烧,又转高烧。
嘴里模糊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,那两个字后面总是跟着让人撕心裂肺又卑微到尘埃里的字句。
“言若,不要不要我。”
“言若,我后悔了。”
“别不要我,若若。”
“若若,是我啊,我是纪昃。”
“我没有,我怎么会伤害你。”
“若若,我什么都不要,都不要了,只要你,只要你。”
原素徽看着医生进进出出,满眼都是泪抓着包包往外冲。
“姐,别冲动。”
原煜眼疾手快的拉住她,生怕她做出什么无法收拾的事。
“你放手,我不会伤害她。”
原素徽出了奇的冷静,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,但她的神情和气息都很稳定。
见弟弟不放手,她苦笑一声:“我儿子心心念念的人,我敢把她怎样?我去求她,求她原谅,求她见见小昃,求她和纪昃重归于好。”
只是,不知道晚不晚?
原煜看着她,心中一痛。
从小到大那么骄傲的姐姐,从她嘴里说出“求”这个字是那么的不同寻常,又是那么寻常。
“别去。”
原煜低低地叹了一口气,晚了。
什么?
原素徽双眸微微失神,张了张嘴,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从何处说起。
“老头子已经去过了。”
原素徽反握住弟弟的胳膊,眼里迸发出不可置信的光。
原煜点头,沉默地抿嘴。
晚了。
原素徽颓唐地闭上眼,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相对。
就连老爷子出马都没搞定的事情,他们去也无济于事。威逼利诱,恩威并施,还有谁能比老爷子用的更熟练。
“我早该想到的,早该想到的。”
原素徽喃喃自语,悔不当初。
她越过原煜,视线似乎穿过了房门,也越过了时光。
少女漫不经心的语气,咄咄逼人的态度都说明她并不惧怕原家和原家背后的势力。
无欲则刚。
她无所求,所以这些人人都想沾一口的肥肉在她眼里,就是一块让人反胃的,白花花地,油腻恶心地肥肉。
“我只是太生气了,我不是有意的,我真的是太生气了。”
原素徽没有焦距的视线落在原煜脸上,她焦急地解释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