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,姐。不怪你,不怪你。”
原煜耐心地安抚她,心里唏嘘不已。
过了许久高烧总算是退了,原素徽静静地看着儿子苍白地脸上那抹妖异的红,替他擦汗地手微微颤抖。
最好还是忍不住哭出声,又极快地捂住嘴把声音咽了回去。
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后悔,最缺的就是后悔药。
纪昃从一片混沌中醒来,整个人虚软地像根入锅煮过的面条。
手脚仿佛有千金重,抬了抬都能耗尽他全部的力气。
他仰面看着白的刺眼地天花板,木木地,呆呆地回忆着过往地点点滴滴。
无论有多美好都敌不过肖锐的一句:如果连你也这样逼她,言若真的会撑不下去。
他茫然地看着肖锐,后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
他说:“纪昃,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。我只能告诉你,我赶到龙闫时她的主治医生说,言若。。。抑郁症。她那样的人,怎么会抑郁呢?我想不通。”
纪昃茫然的眼睛忽然聚起光芒,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。
他打开肖锐发给他的短信,拨通那一串手机号码。
龙闫到底发生了什么?
老爷子的人把高雨直接带回帝都发配到训练基地去,他就像个瞎子一样,对言若在龙闫的发生的一切全然无知。
电话拨了两遍都没有人接,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发了一条言辞恳切的短信:许医生您好,我是言若的男朋友。。。
想了一下,又抿嘴删除男朋友这三个字。
重新输入:我是言若的家人。有一些关于她在龙闫的事情咨询您,请您抽空回复我。
检查了一遍后,他才把信息发了出去。
修长如竹节一样的手指轻轻地敲了两下手机的屏幕,发出脆脆的声响。
他闭着眼,长长地睫毛轻舞。
少顷,他睁开眼。
潋滟的桃花眼布满疲惫,眼白上爬满了血丝。
原素徽正好端了一碗虫草汤进来,看着他醒了,眼睛一亮加快脚步走过来。
“饿了吧,先喝汤。”
纪昃收起满腹情绪,冷硬地脸上绽开一抹带着暖意的笑。
像春初的暖阳,温度正适宜。
“正好饿了。”
他接过妈妈手里的碗,斯文优雅地喝着碗里的汤。
原素徽眼睛一红,忙转过头飞快地擦了一下湿润地眼角。
转头笑眯眯地说道:“你小舅舅去洗劫陈叔叔家的厨房了,晚上有新鲜的松茸吃。”
纪昃放下汤匙笑着点头附和:“这个季节的松茸还挺难得的。“
“谁说不是呢?”
原素徽看着儿子精神好,自己也起了聊天的兴致。
“说是小陈之前那个血本无归的投资,也不知道他在外头折腾的怎么样,反正隔三差五地就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。”
纪昃笑,这事儿他知道。
“这几年陈叔还骂吗?”
原素徽摇头,抽了几张纸巾给他。
“还骂什么,我们老了,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做主。”
说到后面,她偏过头摁了摁眼睛。转脸摸着儿子的脸:“纪昃,只要你好好的,就算是把天捅破了妈也给你补上。”
纪昃手上的碗差点没拿住,他看着原素徽,上扬的眼尾布满艳丽的红。
同意了吗?
原素徽点头,一脸的释然。
“谢谢你,妈。”
纪昃抱住她,才发现隐藏在黑发里的银色发丝。
一根接一根,很快连成片。
母亲轻柔地拍这他的背,像小时候一样很轻,很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