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达的叔叔前后投了17万块钱进互助会。
除了卖房子卖地得来的钱,还有他老婆单位的公款,俩人挪用公款投到互助会里,利用公家的钱给自己赚利息。
丁叔掐指一算,过年前把所有钱拿出来,还掉公款,他们夫妻俩能拿6万利息。
有了这笔钱,孩子婚房有了着落,他们夫妻俩也能在京市买两套四合院。
卖房子算什么,卖掉的钱又不是没收益,拿卖房的钱投进互助会,赚更多的钱出来,买更好的房子,这不比赚死工资强?
丁叔就觉得其他没投互助会的同事有点死脑筋,大好的赚钱方法摆在面前,就差没掰开他们的嘴喂饭了,他们还是不开窍,非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,说互助会有风险。
“等我把利息拿回来,咱买房买车,好好打他们的脸!咱今年过年买一整头肥羊,不要本地的,要从内蒙运来的,再从南方买点水产过来,人参鲍鱼鱼翅,什么贵咱吃什么,让她们看咱们吃香的喝辣的,羡慕的干瞪眼!”丁叔笑着说。
他闲暇时喜欢整两盅小酒,他媳妇给他切下酒菜。
夫妻俩用公家的钱生钱,没啥本钱,赚的又多,别说天天吃猪头肉吃羊肉了,就是龙肉都吃的。
老丁媳妇也挺高兴的,想着要过年了,拿了钱就去商场买几件开司米大衣,羊绒毛衫,穿黑色的西装裤,脚踩高跟皮鞋,再去理发店烫个头发,出去买菜都要比别人洋气。
“老丁,你说我今年买开司米大衣,还是买羊绒大衣?我看单位的老秦穿了件黑色羽绒服,说是在王府大街的曼达林买的,你说我买大衣还是羽绒服好?”
老丁不以为然地抿了口酒,把酒盅往餐桌上狠狠一隔,豪气道:
“咱有钱!有钱人纠结这点小钱干什么?你喜欢就全都买下来,甭管羊绒的还是开司米的,只要喜欢就买。羽绒服也买两件,那玩意儿穿着暖和,给咱儿子儿媳也买几件。买完咱去老家过年,在丁达面前显摆显摆,看他红不红眼!”
“这丁达也真是的,你这当伯伯的对他算不错的,你想卖房子赚钱,他竟然劝你别卖。说到底就是打你祖产的主意呢!这种侄子真是白眼狼。”
老丁也有点感慨,他是个传统的华国人,老思想就觉得侄子等于半个儿子,是自己人,他一直对侄子不错,侄子也算孝顺,经常忙前忙后的,不是背煤球就是背大白菜,家里电灯坏了都是他修的。
平时看不出来,遇到事就看出差别来了。
不是亲生的到底养不熟。
老丁点头道:“这孩子不机灵,不堪大用!人啊,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,谈什么赚钱?”
“对了,你跟老赵申请拿钱了吧?会长怎么说来着?”
“申请了,放心吧,这点小钱会长根本不放在眼里,就前几天,老秦的侄子申请了1万8出来,顺顺利利拿到钱了。人家会长不仅不拖你钱,还嫌你钱放太多了,恨不得你早点拿回来才好!”
老丁好笑地摇头,觉得媳妇疑神疑鬼的。
他加入互助会半年多了,互助会也算是他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,互助会里资金池很多,源源不断有会员加入进来,总有后来的会员能填老会员的窟窿。
老丁不担心拿不到钱。
他刚吃了一口猪耳朵,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。
“怎么听着像老赵的声音。”
“我去看看。”老丁媳妇开了门,疑惑道:“老赵,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你找老丁有事?”
老赵也有点急,又怕声势太大把其他人惊动了,就先跑来找老丁了,他把老丁拉到一边,急得都要哭出来了。
“老丁啊,今早我去互助会找会长拿钱,找了半天都没等到会长,周建安也不在,公司只有他们老家的亲戚,问啥啥不懂,普通话都不会说,我瞧着不对劲啊。”
老丁直接笑出来了,觉得老赵这人也被他媳妇传染了,怎么神神叨叨的。
早上没看见人,这也再正常不过了,有必要这么着急?
老赵就差拍大腿了,“老丁啊老丁,你糊涂啊!一天没见到人,我肯定不着急,可是据其他人说,这俩人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,这几天,会里取钱也取不出来,你觉得这事正常?”
老丁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,他拍拍屁股站起来,鞋都没来得及穿,坐在老赵车后座就去了互助会。
一个多月前,互助会换了新的办公地址,这次的门店是老店的5倍大,装修气派奢华,但凡进店的会员,都可以坐在公司的真皮座椅上,享受金融专员的人工按摩。
公司肯定是发展的蒸蒸日上才会花钱搬新办公室。
这个举动迷惑了老丁,让老丁觉得互助会不缺钱,前途大大的。
可他哪里能想到,会长和周建安都失踪了?
老丁跟艾芳和乔小麦比较熟悉,来了就想找这俩人,乔小麦倒是在的。
“艾芳早就离职了,这几天确实没见到会长和周组长,互助会换了一批人,现在的会长是周慧兰,副会长鲍六,销售组长是……”
乔小麦的话让老丁浑身冰凉,老丁以为这群人是会长的亲戚,最多是关照他们,给他们在互助会留个职位。
能把自家亲戚都拉进来,这不就说明互助会发展的好,会长打算在京市长干,这才把亲朋好友都拉来一起发财。
可是这些人竟然是鲍六的亲戚,跟会长毫无关系?
“会长人呢?你知不知道会长家在哪?”
乔小麦无奈地摇头,她在互助会也赚了两三万,靠的都是这帮大爷们,喜欢她的酒窝,喜欢她的笑眼,喜欢她甜甜的模样。现在大爷们躁动了,害怕互助会倒闭,乔小麦也不想多待,怕最后被牵连。
她想起艾芳临走前说的话,看到风向不对,立刻收拾东西逃跑。
如果会长真的跑路,这群会员将一无所有,那结果会怎样?疯狂的会员们会拿着砍刀和斧头,砸开互助会公司的大门,她们这群陪酒女会被拦下来,随后,任他们为所欲为。
乔小麦听人说过,法不责众,再说他们是受害者,最后真的被强暴了,也没人为她们做主。
等周慧兰听到消息过来时,冲着嚷嚷的老丁直瞪眼:“瞎喊什么,会长不是在吗?说什么跑路不跑路的。”
老丁气得直跺脚,“你算什么会长!你手里有钱吗?就敢学人家当老板!”
周慧兰不服气了,鲍六老娘也掐腰骂:“怎么了,能当老板是我们的本事,现在这互助会都是我们鲍家的财产,你想闹事也得看我们同不同意!”
“老板?”老丁冷笑一声,他是最知道互助会情况的,“你当什么老板,互助会的账目上有多少钱?”
周慧兰皱了皱眉,“那可多了!有十几万呢!这不,今早还有个会员投了两万块钱进来。”
周慧兰想的挺美的,之前她跟保留以一个月只能分十万,现在来多少钱都是他们的,一天进账几万块钱,一个月就是上百万,当会长不比当员工强?
老丁觉得她们愚蠢又可笑,他差点气得跳脚,“十几万!你知道互助会有多少会员吗?三万五千个!你知道这些会员利滚利投了多少钱进来吗?上亿!上亿!你知道一亿是什么概念吗?就是现在互助会欠会员们一亿资金,可你账面上只有十几万!我不管,这十几万块钱,你必须分给我和老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