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错,你要是不分,我们就把事情抖落出去,到时候所有会员围攻互助会,你们死都没地方死去!”
周慧兰被吓到了,按照老丁和老赵说的,她们已经被架在火上火急火燎地烤着,也就是说,她被周芳春和周建安给坑了。
周慧兰皱眉道:
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,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,倒不如把消息瞒下来,让会员继续投钱,我也好有钱还给你们。”
“先把账面上的钱拿出来给我和老赵!”
周慧兰没办法,不给钱就不能继续骗钱,那她才是死路一条,她只能去里头把刚收的钱拿出来。
“我皮包呢?我包刚刚还在这的!”周慧兰急了。
乔小麦指指后门的方向,“刚才鲍总来过了,说是人家还等他去赌钱,拎着一包钱就跑了。”
周慧兰简直吐血。
这天杀的鲍六!就知道扯后腿!
鲍六老娘还不高兴:“老爷们赌钱怎么了!要不是你没本事,把老爷们留在家里,我家鲍六能天天往外跑吗?”
老丁和老赵对视一眼,面露凶色,“你们在这唱双簧呢,估计找借口搪塞我们是吧?不给钱,你们今天都别想走!我和老赵会在大厅看着,现在只许进不许出!”
周慧兰急坏了,真闹到这一步,谁还送钱上来?她想的是,反正都这样了,倒不如多骗点,骗完就带着钱跑路,谁都不留下来受审。
“不是,丁叔,赵叔,大家都是老朋友了,你们何必做的这么绝情?互助会要是倒了,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,倒不如该回家回家,该吃饭吃饭,明天有会员送钱上门,你们再来取。”
老丁和老赵不是那么好忽悠的,老丁单位的钱都投进来的,要是不能把钱拿出去,他和他媳妇死路一条,是要坐牢的。
他都奔六十的人了,再去坐牢,真是把老脸都丢光了。
倒不如死了算了!
“老丁,我在这守着,你先回去,明天换你过来,咱们俩一起住在这,目标太大,难保不会被人怀疑。”老赵说道。
老丁哪里放心啊?万一来了钱,被老赵给截了,那他可就一点想头都没有了。
“老赵,我回家也睡不着,倒不如一起守在这,心里踏实,咱现在就把里头的门给锁了,把她们关进去,只留两个人在前面应着。”
俩人盘算的好好的,隔日有会员送钱上门,他们就能拿到钱了。
可奇怪的是,互助会会长和副会长跑路的消息,却在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市。
没等老丁和老赵把铺盖给带来,互助会已经被收到消息的会员给攻陷了。
店面被砸、所有值钱的东西被一抢而空、就连洗菜盆都被人拿走,周芳春身上的衣服也被脱了,鲍六老娘的金耳环被抢,后来的会员见没啥想头了,红着眼拿砍刀和斧头,扬言要他们的命。
再后来,事情变得越来越疯狂,周慧兰和鲍六几人被人用绳子捆起来,关在互助会里。
不给吃不给喝,拉屎尿尿都不管,逼着他们拿钱出来。
可怜鲍六家亲戚刚来京市,一分钱没拿到,就被人关起来折磨,叫苦不迭,把鲍六家人骂的狗血淋头。
老丁和老赵傻眼了,这样一来,他们就再也没指望饿了。
“老丁啊,我把身家性命都投进去了,祖宅也被我卖了,这钱要是拿不回来,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办!”
“你只是把你的身家性命投进去,我连我媳妇都坑了,我媳妇单位的公账,被我挪来了,互助会要是塌了,我和我媳妇也活不了了。”
“都怪周建安……”话说到这,老丁才想起来,他们去过周建安的住处,俩人对视一眼,带着希望气冲冲地跑进周建安家里。这里人去屋空,他们从窗户爬进来,搬了一台电视,几个锅碗瓢盆,又找人来搬了衣柜被子。
可这些东西根本不值钱。
去批发市场,一百块钱要买多少买多少,他们投进去的可是几十万!
老丁一个人都17万呢!
原本公安让周慧兰回来,就是为了查清互助会的账目,他们也确实把互助会摸的差不多了,谁曾想,被周慧兰和周建安给逃掉了,钱也不翼而飞。
“他们把钱转去广省的账户,从那边转出去港城,港城还没回归,那边的警方不太配合,暂时查不到钱进了谁的账户。”程兰君说道。
这年头没有电脑,科技不发达,查账都要去现场看账本,跨市查账都很困难,更别提跨境了。
港城情况特殊,还有十多年才会回归,港城警方不配合,他们也没法子。
中午时,传来一个坏消息,互助会死了人!
死的是一个疯狂的会员,他原本想杀了周慧兰这群人,谁知放火的时候,没控制好火候,汽油桶爆炸,把自己给炸死了。
死了人,性质就不一样了,京市这种地方,可不能发生这种事,程兰君带着人冲到互助会,逮捕了周慧兰一群人,带走了闹事的会员,才总算把这场暴乱平息下来。
老丁拉着程兰君的胳膊,低声问:“同志,互助会的账面上没钱了吗?”
程兰君同情地看他一眼,老丁跟她父亲年纪相仿,这群人辛辛苦苦一辈子,舍不得吃舍不得穿,对子女都抠抠搜搜的,攒点钱想养老,却都送给骗子了。
“据我们所知,所有账目都被转移了,互助会账目上没钱,周慧兰几人也是替死鬼,眼下,只有把周芳春和周建安姐弟俩抓回来,从境外追回钱款,才有钱赔付你们。”
老丁第一次知道这俩人是姐弟。
境外追回钱款?他心凉个彻底,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遥遥无期,他已经快六十岁了,就算他能等,他媳妇单位也等不了,他们怎么跟公家交代?
回去后,老丁一言不发,老丁媳妇欲言又止,半晌,夫妻俩对视一眼,什么话都没说,只默默地摘菜,做饭,俩人把家里仅有的肉给炒了,还开了一瓶舍不得喝的茅台,吃了平时舍不得吃的橘子罐头。
晚上时,丁达听说了互助会出事的事,他怕老俩口想不开,就拎了两斤肉过来,想安慰一下老人家,走到门口就感觉不对。
家里门锁着,窗户关的严严实实,大白天的,还拉上窗帘。
“叔,婶子……叔,叔你开门!”丁达疯狂拉着房门,隔壁邻居探出头来,说了句,“老丁经常把备用钥匙放在门口那盆矮子松下。”
等丁达找到钥匙,打开房门时,他叔叔和婶婶已经去世多时了。
老俩口吃饱喝足,烧炭自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