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榆笑了笑,“你做的挺好的,这肉夹馍壳烤的酥脆,比你老板娘还细致。”
小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,“谢谢你,我哪里能跟老板娘比?也不知道老板娘怎么了,到现在都没来,也没捎个信过来。”
楚榆眨了眨眼,问道:“她以前都会带信来?”
“是啊,六月下暴雨,老板娘家里屋顶漏雨,人被困住,不能来开店,就让隔壁上班的邻居带个口信过来,叫我先开门,她迟点就过来。可这次都下午了,她还没叫人带个信,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。”
小汪担心老板娘,做事都有点放不开手脚。
张莹疑惑道:“你们老板娘没有家人?就算出了事,也应该有人照料。”
“我们老板娘跟前夫离婚后,自立门户赚了点钱,娘家却骗走了她所有的财产,老板娘因此跟娘家决裂,自己跑来京市了。”
楚榆有些不解,“你们老板娘,没有子女吗?”
邹敏昭年纪不小了,这个岁数至少有个一儿半女,楚榆知道她和娘家闹翻了,一直以为她一个人带着孩子,是个单亲妈妈。
“没有,老板娘不能生育,就是因为这个,她男人在外头养小老婆,生了个男孩抱回家,她才会离婚的。她还收养了一个孩子,可那女孩也不省心,老板娘被赶出家门时,她亲生父母找上门要认她,她就跟亲生父母走了。老板娘也挺伤心的,之后就一直一个人过。”
张莹挺感慨的,“你们老板娘也挺不容易的,上次我们吃饭时,正好遇到她娘家人来闹,她父母重男轻女,对她也没什么感情,一心想让女儿给钱贴补儿子。”
“是啊,这年头亲生的都不孝顺,更别提养女了。”
小汪挺感慨的,偏偏店里忙,说话的功夫就有客人进来要买肉夹馍。
小汪连忙应道:“您稍等,马上给您做。”
张莹被小汪这么一说,也跟着担心起老板娘来,楚榆沉吟:“老板娘住在哪?”
小汪说了一个地址,楚榆有些意外,“离我家挺近的,等我回去时,顺道过去看看。”
小汪高兴道:“那真是谢谢您了。”
邹敏昭让楚榆有种熟悉感,楚榆本能想与她亲近,更何况这年头大家经常互帮互助,不像后世那样人情冷漠,别人有需要,她顺手帮个忙,也不算什么大事。
吃完饭,天已经黑透了,张莹骑车去档口理货,楚榆也骑车回家,路上她特地折去小汪说的引路巷转了一圈。
邹敏昭家在二楼,楚榆支好自行车,准备上去看个究竟。
老式的居民楼内没有灯,楚榆敲了敲门,喊了一声:
“邹老板,您在吗?”
屋内传来一声闷响,随后便是一阵轻巧的脚步声。
“邹老板,我是肉夹馍店的食客,我姓周,是小汪见你没去店里,担心你出了什么事,让我过来看看。您要是没事的话,就答应一声,我也好给小汪报个平安。”
楼道内一片安静,屋内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,楚榆皱了皱眉,觉得有哪里不对。
门锁忽然咯噔一声,从屋内打开了,楚榆以为邹敏昭生病了,正要问话,屋内忽然传来一声闷哼声,而后,一个急促的声音喊道:“危险!快跑!”
是邹敏昭的声音!
隔着黑暗的门厅,楚榆模糊看到屋内有个影子被人按在椅子上,椅子边上站着一个男人,他一把拉过椅子上的人,伸手捂住对方的嘴。
楚榆反应挺快,转身就想跑,可原本躲在门板后的男人一把拉住了她。
下一秒,冰凉的刀刃抵在她脖子上。
楚榆气息一短,乖乖举起双手。
男人冷哼一声:“你倒是识时务。”
黑暗中,楚榆笑了笑,努力缓解气氛:
“不识时务没办法啊,您是男人,我是女人,我体力上没有任何优势,您手里还有刀,这黑灯瞎火的,我怎么着也不能跟您硬碰硬啊。”
这男人冷笑一声,透过门缝里的暗光,楚榆清晰看到他脸上有一道显眼的刀疤,竖着贯穿他整张右脸,配合幽深的眼神,看起来格外可怖。
刀疤男盯着她,哑着声音道:
“呦,还挺漂亮的,今儿个兄弟俩不仅打劫到钱,还劫到一个美人,也不算亏。”
楚榆暗暗提醒自己要镇定。
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,哪怕跟邱家跟茅光誉为敌时,对方也不曾这样下作。
“您说笑了,我就是个毛头小姑娘,您二位大人出来打劫,肯定平安为上,不至于让我这个意外闯入的陌生人,坏了您二位的好事。我觉得您还是按照原计划,继续打劫钱财吧!”
楚榆的劝告让刀疤男觉得好笑。
他手里甩着一把军刀,刀锋锋利,甩动的速度又快,就好像下一秒,那刀就要飞到楚榆的脸上,钉在她眼里似的。
“你倒是有意思,都这时候了,还不知道怕,竟然敢反过来劝我们!”
楚榆尴尬地笑笑,看向不远处的邹敏昭,邹敏昭也没想到来的人是她,她还以为最先来的是小汪。
站在邹敏昭身边的男人警告了一句:“敢叫就割了你的喉咙,给我老实点!”
邹敏昭点了点头,趁他俩离开的时候,喘了口粗气,强行按捺住想要颤抖的冲动,低声问:
“小姑娘,是小汪叫你来的?实在抱歉,拖累了你,我也没想到会这样。”
楚榆冲她点点头,“您没事吧?”
“我没事,就是一夜没睡,又一天没吃没喝,现在身体有点乏,”邹敏昭叹息一声,不由得苦笑,“其实我无儿无女,跟父母关系又不好,就算死在这,我也没什么遗憾的。可我不想连累你,你还年轻,真要出点什么事,我拿什么跟你父母交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