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上小心替他上着药,陶邀垂着眼轻声开口。
“你伤成这样,还是要好好养些日,不要送我了,我自己回琼华苑便是。”
尹延君不以为然,“这点子皮肉伤,不碍事,等上过药,便不会觉得疼了。”
“你带着伤还要送我,我心里更过意不去,你这莫不是苦肉计?”
“想那么多?”
男人突然笑了一声,修长手臂折回来,摸到她腰上轻轻捏了一把。
“我为你伤成这般,你便是心里过意不去,也该贴身伺候我,直至伤好痊愈才是,怎么是带着伤送你使苦肉计了?”
陶邀气笑,“尹大宗主好生会说,我竟没言辩驳了。”
握在她腰侧的大掌上下流连着抚了抚,男人小声低沉柔和。
“你不管我,才是真的没良心。”
陶邀嗔他一眼,垂下眼继续上药,话语娇柔而没好气。
“我分明是心疼你。”
“当真心疼,就更不该不管我。”
陶邀无奈牵唇,轻轻摇了摇头,“那不然,我留在这里,等你伤好之后再回琼华苑去?”
尹延君闻言默了默,手臂缓缓收回去,重新在软枕上趴好,随即温笑摇头。
“清丽府多的是生肌良药,便是三五日能好透了,让你住在这儿三五日,也是不自在的,还是回琼华苑,在那里,你我都自在些。”
陶邀沾药的手顿了顿,半敛的眼睫下是波澜微起的柔波。
听不到她回应,背上伤口也没感触到药汁的刺痛,尹延君侧颊微偏,挑眉浅笑。
“怎么?”
陶邀眼睑眨了眨,轻轻摇头,继续小心翼翼替他上药,菱红唇瓣轻启。
“没什么,你刚受了家法,这时候便带着伤不管不顾随我离开府里,一去几日,这般不收敛,就不怕尹二先生也恼了?”
尹延君闻言淡淡牵唇,声线温和道:
“叔父他,最是明白我的,你不必担心。他这么做,都是为了给宗族内那些老辈看,是为了堵他们的嘴。”
毕竟他都为了娶陶邀,甘愿受家法,还闹得人尽皆知。
堂堂宗主,颜面尽失,到了这个地步,谁还敢再到他面前来说不中听的话?
陶邀樱红色唇瓣弯了弯,“是么?那二先生,倒是比老夫人都知道心疼宗主。”
说着,她突然想起上次在山中两岸峡,尹延君不顾安危跳下谷底,去寻什么‘阳芝’,当时便说是送给他叔父的。
陶邀抿抿唇,上身微倾,歪头看着尹延君,声调低轻了些。
“难道是因为,二先生他没有子嗣,所以便将宗主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重。”
尹延君闷笑一声,褐瞳微侧笑睨着她。
“自是也有这番意思,叔父素来待我上心,我幼年时,皆是跟在他身边识书习礼,我所学所成,可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。”
他问,“药可上完了?”
陶邀轻点头,将瓷瓶塞口塞住,搁在床头矮柜上。
尹延君便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腕子,“扶我起来。”
“你再趴一会儿,药还没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