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延君进门时,陶邀依然盘膝坐在榻上看那本家规。
她似是看的太久,有些眼酸,一边揉着眼,一边笑盈盈念道。
“不可忤逆尊长,不可欺男霸女,不可肆意放纵,不可枉顾私情。”
陶邀放下揉眼眶的手,看向走到近前来的人,素手托腮满眼戏谑。
“宗主先前在尹二先生手下领的那套家法呢,挨的倒也不算屈。”
尹延君负手立在她身边,垂目扫了眼摆在她眼皮子底下的家规册子,随手将其掀到了一边儿去。
他绽袖落座,将人卷进怀里。
“谁让你看这些?都是多少年前老一辈定下的,几代家主都懒得再提教翻改,你不必理它。”
陶邀坐在他怀里,清媚眼梢斜睨他,歪头笑的一脸无辜。
“宗主猜,能是谁呢?”
尹延君淡着脸,握住她一只素手捏了捏,“不用再看,点火烧了便是。”
陶邀笑出声。
“我原以为老夫人让人送来这尹氏家规,是为了给我下马威,合着我看了一日,只发觉她是在点露宗主犯得过错,这倒是挺有趣的...”
“还笑?”
陶邀抿住唇瓣敛笑,只是那双眸子里的狡黠与戏谑却未曾收敛。
尹延君心下无奈,干脆转移了话题。
“那几个婆子,你也不用理会,有事便直接交代齐管事,清丽府容不下那等奴大欺主的混账。”
陶邀笑嗔他一眼,抬臂环住他脖颈。
“我知道宗主心疼我,几个家仆罢了,我还不放在眼里,吉日将近,日后有的是机会耍宗主夫人的威风,而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姑且忍了。”
尹延君疼她如此懂事,不由伸出冷白如玉的手,轻轻刮了刮她秀致的鼻头,声腔越发温柔。
“说两句话就走,不能陪你用晚膳了,抱抱我。”
陶邀也没扭捏,倾身与他相拥,纤白素手贴在他坚实的背脊上一下下轻柔抚顺。
“宗主辛苦,外地的宾客可都已经到齐了?”
尹延君搂紧她纤细的腰肢,脸埋进她颈窝里贪恋深嗅。
“差不多,只差盛京城那边,约莫后日也该到了,有聂离风宿在这琼华苑,倒也不用太担心婚仪前那朝曦公主会跑来作乱。”
他倒是还指望上聂离风了。
陶邀心下暗笑。
她想起什么,又迟疑着小声开口,“我原以为我父亲他...”
“你父亲是为着避讳江南府和金氏皇族,毕竟他刚在盛京城经历了一遭‘痛失爱女’,这个时候欢天喜地的赶来赴别人的喜宴,不合时宜。”
尹延君解释了一句,歪头在她莹润的耳珠上轻啄,温声宽慰着。
“别失落,等喜宴过后,宾客散去,我想他定会抽个机会来看望你。”
陶邀点点头,趴在他怀里没再开口。
两人静静相拥了片刻。
天色渐暗,尹延君不得不起身离开。
走前还心怀不舍,拉着陶邀在里屋门前温声低语的交代。
“如今琼华苑里人多眼杂,我不便再过来,你自己多加小心。”
见小姑娘乖巧点头的模样,他又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。
“外人皆知这是清丽府与江南府的联姻,没有刻意解释过你的身份,不知情的人都只当你姓聂,想当然的认为你名讳为‘聂桃夭’,二妹妹也不知情,你切莫过多透漏。”
“好,我知晓了。”
尹延君揽着她抱了抱,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