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近扫了一眼,才瞧见,小几上摆着的两块掌心大的玉玦,正是聂离风送给两个孩子的。
“夫人在看什么?”
这两块玉,一青一红,水头儿不错,但却并非多么价值连城。
陶邀见惯了好东西的,倒还不至于觉得这等成色的玉玦稀奇。
陶邀抬头看他一眼,伸出一根纤细食指,点着桌上玉玦说道。
“这名字两侧篆刻的,是佛桑花。”
尹延君修眉轻挑,捡起一块红玉仔细瞧了一眼,一左一右两朵花纹徽记,并不起眼,像是微不足道的两点点缀。
陶邀不说,他都看不出有什么特别。
“佛桑?”
陶邀纤秀眉心浅蹙,一脸古怪,嗫喏道。
“佛桑花,是聂夫人最喜欢的花,聂八子出生时,正值佛桑花花期,他受聂夫人影响,自幼到大都对佛桑花有几分偏爱。”
陶邀曾在他日常用物上,多次见到这花徽篆刻。
她越说语声越轻,尹延君捏着玉玦的指腹微不可查地收紧。
偏爱?
他眉心蹙了一下,垂眼再看手中玉玦上毫不起眼的小花徽,登时心头漫上一股郁气。
聂离风是故意的?
他凭何在送给孩子们的玉玦上,篆刻属于他聂离风的印记?
尹延君心生不悦,面色也淡了几分,随手捞起桌上那块青玉,面无波澜地说道。
“两块玉玦罢了,不必放在心上,孩子们还小,这等佩饰自然不方便给他们佩戴,我先收着。”
陶邀眼睫掀动,看了他一眼,也没出声。
就算是收起,也该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替孩子收着吧...?
——
三日后傍晚,齐麟收到消息,便很快禀给尹延君。
“江南府一切如常,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。”
尹延君眼睑微眯,“事出反常必有妖,吩咐那边,密切盯着聂离风。”
“是。”
聂离风一走,陶万金反倒成了江南府的代表。
如今人人皆知,他才是尹宗主的正经岳丈,他每日来主院看两个外孙,倒也乐的光明正大。
好在尹老夫人最近忙着筹备尹延昳的喜宴,没什么空闲来看两个孙子。
得知此事后,虽是有些莫名不悦,但为了避嫌,也就再没来过主院。
转眼到了尹延昳成亲的日子。
一大清早,天还未亮,陶邀同尹延君便起身梳洗收拾。
毕竟是嫡出胞弟大婚的大喜日子,做长兄长嫂的,也得跟着摆出看重的态度来。
于是,夫妻俩早膳都没用,尹延君便带着齐麟去了前头张罗招待宾客。
而陶邀,则带着人匆匆赶去了萱室,听老夫人指使。
她不管府里中馈,也没替人张罗过喜宴,当然不清楚具体该做些什么。
不过好在有族亲里其他几位堂亲妯娌有经验,加之陶邀又是宗主夫人,人人巴结她还来不及,当然没人敢让她去跑腿干活儿。
等到天曦微亮时,迎亲队伍一出发,众人也算有了稍刻时间歇个闲。
陶邀同这些人摆笑脸装亲切,这会儿也替她们心累,于是借口回去看看两个孩子,便同尹老夫人说了一声,带着人脚步匆匆离开了喜堂。
她一走,围在一起的尹氏小媳妇儿们,就收了笑脸,私底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。
“亏得夫人能神情这么自如的,还跟着忙前忙后,换了我,早撂挑子了。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