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晓...那些年我对不起你...”
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,一颗颗砸落,说出了压抑在心头许多年难以言出口的话。
“我是想弥补你,想弥补亏欠,可你永远那么疏远着我,已经不需要我这个母亲,君儿,我除却替你铲除那些外室和私生子,除却替你巩固宗主之位,我想不出还能替你做什么,才能让你不再恨我...”
尹延君根根分明的睫毛下敛,缓缓阖上眼。
“杀人,绝对算不上是弥补,母亲,我想要的一直很清晰,很简单,您今后,能不能做好?”
尹老夫人像是被他拔掉了浑身的刺,泣不成声泪眼模糊地看着他,哽咽低问。
“你是说,陶邀?”
长子先前那字字句句,都是在着重强调,他对陶邀的爱惜深入骨髓。
要说过去她对儿子待那个女人的喜欢,还存着多半的不以为然,甚至始终觉得过不了多少年,那女人年老色衰,长子一定会移情别恋。
尹老夫人没见过深情专一的男人,她从不觉得有男人会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。
在这样的大宗世族里,女人,只不过是延嗣的工具,是男人一时用来妆点的脸面。
最是红颜留不住,奈何岁月败美人。
尹老夫人从不信‘情’,尤其是被尹老宗主深深辜负过。
但今日长子这番抛心置腹的话,令她明白,他只差说‘陶邀是他的命’。
尹延君绯薄唇角牵了牵,一字一句语声温柔。
“原本儿子已经释怀了,可您先前拿捏熠儿和婉婉来跟邀邀生事,儿子真的很失望,很伤心。她们母子三人可都是我的命啊,以后永远别再做这种事了,知道吗?”
尹老夫人眼底情绪有些破碎,唇瓣颤了颤,“好,好...”
尹延君如浸冰珀的瞳眸也有些微溶解,他替老夫人掩了掩被角,温声和气地仿佛先前那个森言冷绝的人,不是他。
“邀邀是个懂事的,她从来舍不得让我为难,知道我心底里始终敬着母亲,她也不会跟母亲计较那些往事的。”
“母亲喜欢孩子,我原本就是想等熠儿和婉婉大一些,三四岁上要念书时会更好带,若是邀邀再有了身孕,顾不及姐弟俩,便让他们多去萱室走动,拖祖母多照看,谁知道母亲会那么心急,打乱了我的安排。”
尹老夫人想解释,“我不是...”
尹延君没想听,“如今五弟媳有了身孕,母亲原本就偏心她,又是在跟邀邀生隔阂的时候,您这碗水怕是就更端不平了。”
“不过不要紧,邀邀也有身孕了,母亲,她是长嫂,又有两个那么小的孩子要照看,还要管府里的事,可比五弟媳辛苦太多了。”
“您多疼疼她,别让儿子心里难受,知道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