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宗主。”
尹延君抬了抬手,示意她们随意,而后视线在屋里环顾了一眼。
他老岳丈精心布置过这暖阁,不止陈列着两张梨花木的小摇床,窗边榻上还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物,约莫费了番心思去搜罗。
看乳母的饭菜,也十分丰盛,像是专程搭配的菜式。
又走到摇床便,瞧见床褥用的都是上等天丝云缎,两个孩子只穿了小兜小裤,睡得四仰八叉十分安逸,小脸儿还粉扑扑的。
尹延君立在旁边瞧了片刻,伸手轻轻抚了抚儿子柔软的头发,而后便悄无声息从暖阁出来。
他上了二楼,屋里依然静悄悄,床帏落了一半,陶邀也在睡。
二楼没有一楼那么暖和,却也十分舒适,只着单衣也不冷不燥。
尹延君又环顾了一眼这处处精致华美的香闺,走到落地衣屏前褪了外袍,轻手轻脚走到拔步床边。
这张床榻是他记忆犹新的,当初在陶府留宿,他睡过几夜,那是还总想着,要将这宽敞舒适的拔步床抬回清丽给陶邀。
此时她就睡在上头,披散着一头乌丝,卷缩在柔丝云缎的被褥间,肤白如玉眉眼似画,瞧着既娇贵又慵懒。
尹延君定定盯着陶邀的睡颜看了片刻,不期然想起方才两个孩子安详的睡颜。
这母子三人,合该是住华屋盖锦被,锦衣玉食堆养着的。
不然怎么瞧着,都跟这华美奢侈的屋舍如此契合。
尹延君心下不禁失笑,伸手轻抚了抚陶邀白嫩的侧颊。
这趟说是陪她回来省亲,他怎么还凭生一种,带她们母子来享受好日子的错觉。
私心里就觉得,她们跟着他,像是在清丽那山水之地吃苦的。
尹延君摇摇头,跟着扯开被角,挨着她躺下,伸手将人搂进怀里。
......
陶邀这一觉,睡到金乌西斜才缓缓转醒。
醒来时她独自躺在床榻上,舒服的一动都不想动,隐约听见楼下有交谈笑语声,还有孩子软糯亢奋的尖笑声。
她阖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逸,直到听见‘咚咚’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。
尹延君端了杯温水上来,走近了掀开床帏,瞧见她趴在软枕上嘴角含笑,知道她醒着。
“夫人醒了就起身吧,先饮口水润润。”
陶邀掀开眼睫,眼底溢着笑意,跟着撑臂坐起身,心情极好的就着他手里杯子抿了两口温水,又抬眼问。
“我父亲在下头?”
“嗯。”
尹延君去放了杯子,又自落地衣屏前取下她的裙裳,走到床前递给她。
“岳父刚来一会儿,熠儿和婉婉有精神,正陪着他们闹腾。”
陶邀一边穿戴衣物,一边好笑嘀咕。
“老顽童,午时饮那么多酒,真不知道酒意过了没有,竟还惦记着来逗弄孩子。”
尹延君眼梢笑意温润,“清丽府的解酒药,保管一觉清醒,夫人不必担心。”
“我没担心他,我是怕他熏着熠儿和婉婉。”
尹延君蹲下身替她将绣花鞋套上,嗯了一声,又说。
“午后聂离风来过。”
陶邀挑眉,“说什么?”
“说明日摆接风宴,替他义妹接风。”
陶邀眼皮微抽,“义妹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