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时主院里,陶万金来看三个外孙,正听锦俏说起尹延昳的孩子养在主院,日后算宗主嫡子的事。
他怔了怔,想到这是女婿和女儿决定的,便也点了点头,算是知道了。
锦俏又说了,“夫人不想留过去安宁斋的人伺候二公子,她如今在月子里,身边又有几位小主子要照看,奴婢们抽不开身,这为二公子更换乳母和侍婢的事,还想麻烦老爷。”
陶万金当即摆摆手,“交给我,回头我将人给她带来,你进去告诉邀宝儿,叫她好好坐月子,别操心旁的事。”
锦俏应了,回去禀话。
过了会儿又从主屋出来,去了西厢房。
婉婉和熠儿刚蹒跚学步,每日扶着屋里桌椅,晃晃悠悠一刻不得闲。
陶万金正老母鸡护崽子似的,低着腰乍着胳膊护在婉婉身后,见她又过来,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不由啧地一声。
“又怎么了?还有别的事?”
锦俏便走上前,竖掌遮唇,凑到他耳边低低说了两句。
陶万金眼睛兀地瞪圆,豁然站直身来。
“还有这事?!什么时候商定的?!这可不是开玩笑!”
他快步往外走,要去屋里寻陶邀问清楚,一步跨出门,才想起来闺女在月子里,不便见客。
于是皱着眉回头,气势冲冲地问锦俏。
“你们宗主呢?!”
锦俏抿唇扯出抹笑,“在前院外书房。”
东外府有外书房,内府前院也有外书房。
锦俏强调了‘前院’二字。
陶万金甩着袖子,大步流星地就走了,唐伯一路小跑紧随其后。
等两人出了院子,锦俏才收回视线,碎步匆匆进了屋。
“夫人,老爷去寻宗主了。”她走到床边,压低声难掩担忧,“看起来惊讶,也有些气,宗主和您要将三公子继陶家香火的事,没同老爷商议?”
陶邀眼睫轻眨,侧身躺下。
“叫他去吧,宗主自然能跟他讲清楚。”
锦俏,“......”
——
尹延君正在书房同聂离风和王宗子,商谈盛京城那位新帝。
王宗子硬朗的脸色端肃,“他跟那位先帝不同,做阴谋诡计还披着软弱和善的皮囊,行怀柔政策,竟然同我父亲写密信,说想迎娶我四妹妹,还许以后位...”
‘哐——’地瓷器碎裂声,惊得王宗子一个激灵,惊愕扭头看向身边聂离风。
“聂宗子,你...?”
聂离风儒雅秀隽的脸色清冷蒙霜,他抿着嘴一言不发,紧紧攥住拳头,幽黑视线看向尹延君,眼里怒火滔天。
尹延君知晓他为何如此大的反应,也明白他眼里的怒恨。
他眉眼温淡扫了眼聂离风,继而又看向王宗子。
“不知王宗主如何应对?”
王宗子喉结咽了咽,满眼莫名地看了看聂离风,这才看向尹延君,理所当然回道:
“我父亲自然拒绝!三大世宗素来不与皇权勾结,我故渊府绝非破矩忘义之辈,我妹妹又怎么可能入宫为后?”
“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,相信换了是清丽府和江南府,也不可能送族中女子入宫。”
聂离风脸色并未多好看,只垂下眼睫沉眉不语。
尹延君下颚微点,声线清淡。
“新帝的确心思叵测,手段诡诈,不过只要我们坚守自阵,他便不会得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