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的县城，跟安德县相比，要更热闹些，比起京城，却远远不如。
两人沿着街边走，也没啥想买的，就当消消食。
路边的行人匆匆忙忙，收拾好摊子的小贩赶着回家吃饭，忙碌了一早上掌柜，在铺子里核对银钱，任凭后院妇人喊了两遍也没起身，还有吆喝着卖果子的小贩，看到贺宣二人，主动招呼着。
两人把摊主剩下的果子都包圆了，待会儿给大家路上吃。
这里的铺子大多卖的是生活用品，谢端能看上的很少，接下来，就纯粹散步往城门方向走。
坐了一上午马车，颠的屁股难受，走一会儿反而舒服多了。
从吃饭的铺子到城门只有这一条大路，很快就看到杜护卫他们，两人上了马车，一行人出了城门，继续往怀柔方向赶路。
贺宣睡了一上午，外面的风景也有些腻味，在马车待着就有些无聊。
拽着三哥的手，摊开掌心，比了比大小，明明自己的手指也挺长的，放在一起看起来就小了一圈。
贺宣研究完大小。
又开始翻看掌纹，这根最长的是生命线，跟生命线纠缠在一起的是什么线来着，事业线还是爱情线。
想不起来也不纠结。
贺宣看了看自己的掌纹，三条纹路还是挺长的，就是有很多错杂的细纹。
谢端看小四把自己的手翻来翻去看个不停，时不时还摸两下，忍着痒意没往回缩，也跟着小四一起研究。
“三哥，你手指并上，并紧，就像这样。”
谢端很配合的摊平，让小四继续研究。
贺宣把自己的手也拿出来，跟三哥一对比。
“三哥，你太散财了，你看，手指并拢的时候有缝隙，会漏财，我并拢的时候就没有缝。”
贺宣得意的炫耀，很高兴的展示自己的手掌。
“谁说的。”贺宣不太相信，自己从来没听说过会漏财这件事。
“你看啊，钱都是用手抓的，手指并拢没有缝，钱财不会漏出去。”贺宣做了一个捧钱的动作。
“我自小到大，银钱都是随从带的，不用自己抓。”反正车上无事，跟小四斗斗嘴，就当乐子了。
贺宣这么一想，好气啊，投胎是个技术活，自己又输了！
把三哥的手扔回去，气鼓鼓的转头看窗外的风景。
不跟你比了，反正我确定比不过。
谢端忍不住翘了翘嘴角，还好控制住没出声，端正了神色，每次把某人逗急了，都要自己哄。
即使知道这样的结果，谢端也甘之如饴。
“小四的手抓钱最好了，肯定一点财都不露。”
三哥夸了几句，贺宣就转过头了，本来就只是开开玩笑，两人间的小乐趣而已。
“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相面了？”谢端把人哄顺毛，顺着刚才的话题聊。
“嗯？没学过，只是偶尔听人说起过，记得一些。”
“我小时候，母亲也让大师给我看过。”
“大师怎么说？是不是通篇都是夸你的。”想来三哥的家世，哪家的大师也不敢说不好的话。
“那时还小，只记得大师说我额头生得好。”
谢端说完，贺宣就打量起三哥的额头。
确实不错，天庭饱满，眉弓撑起了的轮廓，让上半张脸非常立体，最重要的是发际线坚挺。
额头生的好，含义很多。
像《神相全篇》，就写了，“额阔面头，贵居人上。额方峻起，吉伙不欣。额莹天瑕，一世荣华。”
大师看似说了额头，实际上也寓意着气韵。
“那我呢？我那个部位生的好？”贺宣把自己的脸凑到三哥眼前。
谢端伸出手，托住下巴，左右仔细看看。
贺宣也不反抗，而是配合着动作，等着夸赞。
“小四，你的眼尾生的非常好。”
“眼尾好，有什么用吗？”额头好代表富贵，运道好，眼尾代表啥呢？
“眼尾丰润光滑，预示着你往后一生顺遂，家人情感很好。”谢端评价道。
贺宣摸了摸自己的眼角，这么有用的嘛！
以后要好好保护，冬日里多擦点面霜，免得被风吹皴了。
这一话题说完，距离怀柔还有起码三个时辰的路，贺宣睡又睡不着，肚子也很饱，实在无聊。
只能拖着三哥玩干瞪眼，马车上没啥好玩的，总要弄点合适的彩头。
赌钱赌物啥的，谢端不敢兴趣，最后决定。
要是谁输了，晚上就听对方的话。
干瞪眼，互相看着对方，比拼谁先笑场就算输了，而且不允许说话。
说清楚了规则，谢端的胜负欲也上来了，自己府里的画本上可还有不少东西能试验的，之前一直没机会，这不是现成的送上门了嘛。
喊了开始后，贺宣用牙齿咬住自己的上唇，反正绝对不能先笑出来。
谢端看到贺宣采用这样的招数，跟着学呗。
贺宣在心里暗骂，学人精，要不是开口说话也算输，绝对不止用鼻腔哼了一声。
一招不行，还有一招，贺宣打算做个高难度的，让三哥学也学不会。
把眼睛聚焦在三哥的鼻子上，慢慢的，两只眼睛往中间聚集。
哈哈哈，斗鸡眼，我看你怎么办~
谢端看着完全变了模样的小四，真的很想笑，嘴唇蠕动了几次，牙齿用力咬住上唇，没破功。
既然小四先开始使邪门歪道的，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。
谢端双手一动，把自己的眼皮翻上去了。
贺宣的斗鸡眼都变回正常的，一场游戏，下这么大赌注，连形象都不要了。
自己眼中那个气宇非凡，清冷卓绝的谢端已经不见了，只剩下这个翻着白眼，咬着嘴唇的二傻子。
原谅贺宣用这个词，实在是五官离家出走了，真的好蠢啊。
不能多看，贺宣干脆把嘴唇都抿紧，眼神看向三哥的下巴，在多看两眼，输的就是自己。
谢端的白眼翻完，两人僵持片刻，不分上下。
眼中升起了熊熊烈火，这还是一场比赛吗，不，这是身为男人的尊严，一定不能先认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