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很长很长的故事
很荒诞,很悲伤
有段很短很短的时光
很平和,很美好
……
盛夏,距离毕业还有一个半月,四周提前进入伤感气氛,或情侣相离、或好友分别,还有极多数感念师恩。
校园有条学海路,两侧屹立着青绿交接的杨柳,其中几缕柳枝很长,伸手即可碰到,却没有人触碰它的善意。起初学校会定时修剪,后来实在惊讶它的生长速度就此作罢,造就了如今这幅绿茵盎然的“景点”。
路的尽头有座逸夫楼,好像是每所大学的标配,在这栋楼里,装满无边无涯的知识和蓬勃向上的心,而她面前这一栋……还装着一个避之不及的混蛋。
推开门,浓如徽墨的眉眼看过来,仿佛藏着杀人不见血的旋涡。
“来了?”
“嗯,席教授好。”
席铭洲,全校女生幻想师生恋的男主角,外貌俊朗,温润儒雅,永远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,很容易惹人好感。
当然,三十多岁的男人仅靠外貌无法与青春活力的大学生相比,他的“能力”也是一大亮点,顶着教授的名衔却不授课,仅仅负责图书馆和档案室却是学校最年轻的副校长,还有……很多钱。
外人只看到他光鲜亮丽的一面,唯独她知道,这位谦谦君子有多龌龊。
不,用龌龊形容还不够,至少加上“卑劣”两个字。
“昨晚跟你说的事考虑好了吗?”男人语气平稳,像是在说天气一样。
“我好像没有考虑的余地,你做主吧。”
只见男人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几张纸,又递来一支昂贵的金笔:“这是保密协议,签了它,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陶夏。”
她不叫陶夏,真正的陶夏是一个出身贫苦容貌惊艳的女孩,入学第一天便引起轰动,男生们惊讶她的漂亮,女生们羡慕她的成绩,高考大省的文科状元,大学四年一直霸占校花之位,惹人艳羡。
陶大校花很懂得利用优势为自己谋利,对追求者从不拒绝,永远若即若离地应付着,每到一些节日的时候,宿舍里总是摆满了送给她的礼物和鲜花。
老师们都喜欢这样的学生,席铭洲自然也不例外,只不过他的喜欢掺杂了情欲,借着师生名义暗行苟且之事。
没错,陶夏和席铭洲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,而她,是外人眼中对席教授穷追不舍的狂热追求者,还是席教授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。
他们房中密会,她守在客厅煮茶倒水;
他们翻云覆雨,她等在楼下收拾残局;
他们你侬我侬花前月下,她在一旁扮演布景板堵住悠悠众口。
四年,整整四年,并非自愿,而是被威胁。
时至今日,她仍然想不通两人选中她的原因,就像此刻,同样想不通席铭洲要她冒名顶替陶夏的目的。
别的同学都在熬夜苦战毕业论文,她收拾好单薄的行李消失在校园,没人关心,没人在乎,任课老师也没有追问半句,就这样孤身一人踏足远方,开始一段为别人顶名的生活。
候车大厅里,闲步而来的席铭洲丢下一张卡:“卡里有十万,在你完成支教前不能跟任何人联系,且且,你乖点,两年后我会放你自由。”
她叫顾且,与“姑且”同音同意,随意至极的名字。
广播宣告检票,她被男人狠狠搂进怀里强迫式接吻,如同每次叫陶夏来之前那样,吻得又深又痛,让人濒临绝望。
是的,席铭洲在这方面是个变态,每次和陶夏约会前总要把她先叫来狠吻一通,上下其手极尽猥琐,甚至要她脱光衣服围着钢管跳舞,直至兴起。
兴起之后,又命令她回宿舍接陶夏过来,开始一场翻云覆雨的情事。
他不碰她,只是选中这具身体,用以调情。
而这一切,陶夏都知道。
站台上的乘客所剩无几,她问:“席教授,为什么是我?”
“不该问的别问。”
“……两年后真的会放我自由吗?”
“守住你的身体,两年后我来检查。”
答非所问。
男人将她推进车厢,露出危险又迷人的笑容,这种亦正亦邪的笑容是当代女孩最爱的模样,她却只有一个感觉——恐惧。
终于逃离了这个卑劣小人,虽然只是暂时。
一夜火车后转乘小巴,再经过五个小时的颠簸,即将到达目的地——汾都县城隍村。
她知道位于深山的村子十分贫困,却没想到自己还是见识浅薄,譬如此刻,来县汽车站接她的少年衣衫褴褛,若不是手中举起的木板刻着“陶夏”,会被当做一个乞丐。
“我是陶夏。”她走近少年轻声说道。
“陶老师你好,我、我叫阿昭,村长派我来接你,我们走吧。”
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