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爷是夜色的幕后老板,没人见过的神秘人物。传言很离谱,说他可能是高官,否则夜色不可能拉拢到那么多达官贵人,也有人说他掌控整个沪上的黑道,专为白道解决一些不能明说的麻烦。
五爷可以轻易化解她面临的所有难题,席铭洲怕他,那个圈子也怕他,倘若搭上线,说不定还能打听到张峰和老爷子的情况。
她和五爷没见过面,但是有过不少交集。
记得被姐姐带去夜色那天,经理坤哥让她站在院子里脱光,羞耻和惊愕灌满全身,小小年纪的她像中了定身法似的,动弹不得。
坤哥猥琐地笑着,把她扛在肩上朝办公室走去,一边走一边羞辱,说了很多荤话。忽然,两个神色严肃的男人拦住他:“五爷下令,不许动她。”
仅仅一句话,凶神恶煞的坤哥瞬间脸色惨白,从此再没有在夜色出现过。后来偶尔遇上难缠的客人,也是这句话多次救她于水火,“五爷”两个字等同于圣旨,没有人敢反驳。
会所里的姐妹都羡慕她得到五爷青睐,其实她根本没有见过五爷,连对方是老是少都不知道,包括当年出事,她曾极力请求见一面,但是被人告知痴心妄想,五爷不见任何人。
时至今日,她仍旧相信神通广大的五爷可以解决一切麻烦。
“姐?姐?”阿昭闯进视线,拉回走神的思维。
“怎么了?”
“你去睡会吧,我看着东西。”
侧头看去,天光已大亮,“好,等会列车员来卖早饭,你记得买。”
“知道了,去睡吧。”
坐了一夜,腰身难免酸痛,再加上心里有事,翻来覆去睡不踏实,忽然,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,落在小腹处轻轻揉着。
硬卧床铺太小,阿昭只能蹲在床边,顾且睁开眼,看到一抹很勉强的笑容。
这笑容的主人悄声说:“睡吧。”
好奇怪,阿昭这么揉了几下,她竟真的睡着了,仿佛他的手是她的睡眠信号,一经出现,功效甚大。
嘈杂的睡眠环境并不影响做梦,她梦到自己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,穿着婚纱,手里拿着小瓷罐,四处张望等待着什么人。
地面开始长草,嫩绿之间又冒出黄白交错的野花,目光微转,漫山遍野都长满了这野花,唯独身侧空出一条小道。
顺着小道看去,远处一男一女正在举行婚礼,看不清模样,只觉得十分唯美,像是童话故事的场景。
她想走近看看,可是手中的小瓷罐越来越重,似乎每走一步便重一分,直到重得抱不动,仍然没有走到那两人面前。
实在抱不动了,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放下,反而以退步的姿势向后走,退一步轻一点,直到退回原地,小瓷罐又变成了最初的重量。
一道惊雷,她醒了,发现是火车的鸣笛。
视线直对的地方,狗剩和楠楠在窗口两侧坐着,阿昭盘坐在地上睡着了,右手仍然覆着她的小腹。
惊醒的动作有些大,男人迷迷糊糊睁开眼,神志未醒,手掌已然开始轻柔,“姐……”哑嗓呢喃而出,下一秒又慢慢合上眼皮,看得出很累。
她看看手表——11:40,眉头忽地皱起来:傻小子不会就这样坐了一上午吧?
“阿昭……阿昭,起来躺床上睡。”
“嗯?嗯,睡。”
费劲把人扶上床,这才看清男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,上手一摸,烫得吓人。
阿昭发烧了!
可能因为伤口感染,可能因为在地上坐了太久,总之温度很高,不是物理降温可以降下来的程度。
昨晚走得急,收拾行李时没带药箱,秦伯伯给的药也没有内服之类,此刻身处火车上,只能求助列车员试试。
“楠楠,狗剩,你们俩看着阿昭,我去找列车员。”
列车员的急救箱有包扎止血消毒用品,唯一能够用在阿昭身上的只有冰袋,可冰袋是万万不够的,她祈求列车员用广播询问全部乘客,想着总该有人出门带着退烧药。
可惜没有回应。
她不死心,挨个车厢找过去,这趟返沪列车乘客太少,硬座软卧加起来总共四百七十余人,没有一个医生,没有一个护士,最后有幸从一位妈妈那里借到儿童退烧药,数量不多,只有两袋。
匆忙灌给阿昭,接着打电话给莹莹,请她转告狗娃来接人的时候务必带上退烧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