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莹莹,26岁,母亲经商,父亲科研人员,家庭小康,年收入税后三百万。无案底无污点,品行良好,现职业为一中附小在编教师,工资九千三,有房有车,无婚史。
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档案资料,神童平时查客人只查这些,周延觉得不够,让他再往深处查,比如陶嘉的父亲有没有涉黑、秦莹莹的母亲有没有违规、以及两人的交际圈有没有跟夜色和五爷重合的地方。
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到的东西,周延说天气太热,撒娇耍泼般让庄远去买雪糕,还故意要市区某个品牌的雪糕,明显是在支开他。
好奇怪,庄远不是自己人吗,上次神童支开他,这次周延同样支开他,难道又要说什么秘密?
庄远一走,周延漫画般的手指点燃一支烟,声音恢复了严肃:“丫头,你这两个朋友的资料还不够详细,我们从现有信息来说,你觉得谁更适合帮你保管那些钱?”
顾且一时沉默不语,凭心而言,在陶嘉和秦莹莹之间做选择,她自然更偏向于没有心机的秦莹莹,可是秦家那么干净那么圆满,实在不忍心将他们搅进来。退而求其次选陶嘉,又担心她跟席铭洲一条心,最后这笔钱落不到阿昭手上。
就在此番纠结之际,周延从另一个角度分析起来:“我的个人意见还是陶嘉,秦莹莹的家庭年收入只有三百万,忽然多了一笔巨款很难解释,而陶嘉的家庭年收入高,煤矿又属于现金生意,凭空多出来几百万容易糊弄过去。”
不置可否,收入的确是一大因素,可顾且仍有担忧:“陶嘉……是席铭洲的地下情人,我之前见过她和席母非常亲近的场景,像是好事将近。”
“你在担心这笔钱给了她,她不还吗?”
“嗯,我想把这笔钱留给阿昭。”
周延没忍住笑了笑:“这好办,那就把钱变成不动产,购房时写陶嘉的名字,然后让她给顾昭签一份购房协议,不去更名、不做公证就行,即便最后她真的不还,顾昭手里的购房协议同样具有法律效力。而且陶嘉在沪上没有房产,以她的家庭条件买套房子合情合理。”
年龄决定阅历,阅历决定思维方式,周延的提议简直可以完美化解顾且的纠结。
是啊,只要让陶嘉和阿昭签署一份购房协议,那么席铭洲就算故意从中作梗,应该不会得逞。
像是突然想到什么,顾且充满疑惑地问:“既然你有这个方法,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出来,还要席云洲给我弄个皮包公司呢?”
周延轻轻捻灭烟蒂,漂亮的桃花眼满是疲惫,随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,他的声音带了沧桑:“丫头,不要相信任何人,大难当前,至亲血缘也有可能出卖你。皮包公司的事情不是我想出来的,是厉姝毛遂自荐,我不相信她只能想出这个办法,总觉得不对劲。”
他说到一半顿了顿,重新点燃一支烟继续说道:“我跟厉姝一起长大,到现在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嫁到席家,但我能告诉你的是,五爷把庄远带回来没多久,她就主动离开夜色嫁给了云洲。”
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,顾且以为是爱情,周延则比她现实得多,总觉得其中有些令人忽略的牵扯。
夜色照常营业,声色犬马灯红酒绿,似乎不受一点影响。
四天后,神童的调查结果出来了。
这天是八月十三号,沪上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,闷热虽缓解,但空气依旧潮湿,整个花园散发着雨后清冽的淡淡香气。
对于植物来说,这个月份自然生长的力量比人为打理更有效,一眼望去,百花争艳的感觉,让人恍然以为此刻还应属春。
包间只卖出去三十几间,顾且一一寒暄过后叫庄远留下守着,她自己想去花园坐坐。
其实她对花没有什么向往和期待,总觉得那是一种毫无意义的东西。
好看吗?
好看,但是不能吃不能穿、盛开几天却要卖出一顿饭的价格,不值。
相较而言,她还是更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,比如可以裹腹的食物,或者实打实的金钱。
对花草如此,对感情亦是如此。
席铭洲处处高贵事事精致,多少女大学生对他明里暗里芳心暗许;阿昭身份平庸憨厚木讷,依靠给人干活养大自己,皮相再好,抵不过村里人的怨恨。
两者天差地别,她却只愿用“虚”和“实”来形容,席铭洲是虚不可捉的云,阿昭是填饱肚子的白米饭,也是几近废墟的精神世界的神。
面前一朵白色小花正在绽放,缓慢舒展着自己的花瓣,顾且凑近了些,没等她看到里面的花蕊,隐形耳麦里忽然传出二宝的声音:“小太太,刚刚童哥和周哥来了,在五爷房里等你。”
“好,我马上过去。”
走到五爷房间推门而入,里面只有神童一个人。
“咦?二宝不是说周延也来了吗?怎么就你一个人?”
“周哥去拖住庄远了,丫头,你过来,看看这个。”
顾且稳步上前,没注意到神童对庄远的称呼已经从“远哥”变为直呼其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