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早,睡意惺忪间听到规律的敲门声,顾且猛地清醒,揉着过于沉重的脑袋爬起来,刚走下床,田梅已经开了门。
“037,起来吃早饭了。”
“好。”嘴上虽然答应着,可是身体不给力,整个身子又麻又酸,还有上次受过伤的那只耳朵又开始出现轰鸣,一下比一下严重。
难受劲儿好不容易缓和一些,平衡感又来捣乱,仅仅迈了两步就倒向门框,双腿使不上力,身体顺着门框快速滑落。
田梅听到声音赶忙跑过来:“037,你怎么了?”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,腿很麻,耳朵里也在响。”
“我去叫狱医,你撑着点。”
这里没有任何通讯信号,自然无法使用对讲机无线电唤人,田梅只能跑出去转告值班“武僧”,让“武僧”去叫狱医过来。
很快,两个年俞六十的男人跑了进来,一个穿着驼色毛衣,温文儒雅;一个身着藏蓝唐装,鹤发童颜。
田梅领着他们往主卧走,边走边说:“曲老,蒋老,037犯人刚刚突然倒地,意识还算清醒,她说自己腿麻耳朵响,你们快来看看。”
两人分工明确,鹤发童颜的曲老搭手腕摸脉搏,温文儒雅的蒋老拿听诊器听心跳,一中一西,配合默契。
一番诊断之后,蒋老从药箱里拿出几粒药片喂她服下,曲老则从衣襟里掏出针灸包开始施针。
不知该说中医博大精深,还是西医见效迅速,两位医者简单几下就缓解了她的症状,颇有神奇的感觉。
曲老收针之后说了几句“血脉不通,内有淤堵”之类的中医名词,田梅连连点头忙着记录,顾且听不懂,将求知的目光投向西医蒋老。
相对来说,蒋老说话容易理解多了,他说:“我看过你的资料,别担心,身体失衡是你之前受伤造成的,耳前庭轻微受损,按照疗程服用一些药物试试。至于双腿酸麻,应该是昨天你的后腰撞到车把手,伤及下肢神经,曲老给你针灸就行。”
这时曲老接了话:“对,针灸几次就好了。话说回来,你身体怎么那么虚,我看你资料才刚刚24岁啊,虚得像64似的。”
顾且更懵了,她虽然算不上胖,但也绝不算虚弱的瘦,况且平时感冒发烧都很少,不该得到中医这样的评价。
正疑惑着,又听到曲老的话:“正好我这段时间闲着,037,说说你自己有什么积年累月的病症,我给你调调。”曲老似乎对她的体质很感兴趣,颇为慈祥地说道。
“……”她仔细想了想,实话实说:“我怕冷、晚上看不清东西,还有痛感很小,受伤的时候感觉不到多疼。”
曲老忽然皱起眉头,表情相当严肃:“女人怕冷很正常,晚上视力差应该是缺少维生素A,但你这个痛感小……不多见啊。”
“我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事,后来就不怎么疼了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抽血。”
两位医者相互对视一眼,神同步般朝外走,连田梅记录的东西都没看。
看病最怕的是什么?
不是病情多严重、治疗有多贵,而是医生眉头紧皱不说话的样子。
顾且也不例外,甚至脑补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。
没一会儿,万小棠来接班了,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还有蒋老。
“037,你早上没吃饭吧?”蒋老问。
“没有。”
“好。”蒋老扭过头,朝着万小棠说:“小棠,我带她去医疗室做个检查,你跟着。”
万小棠正在听田梅细说经过,忙不迭结束对话走过来:“蒋老,她很严重吗?”
“还不知道,老曲刚才给她把过脉,估计不轻。”
“走,现在就去。”
医疗室在一楼,抵得上五六间“牢房”那么大,各种检查仪器配备齐全,还有医院那种辐射隔离室。许是很久没用过,蒋老一进门就开始忙着调试各种参数。
顾且是新来的,不知道这座特殊监狱的日常,万小棠却非常清楚,一般犯人身体不舒服,只需要蒋老几片药或者曲老扎几针,顶多再喝几幅中药就能治愈,动用仪器的概率非常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