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刑期满没满我不知道,今天我看见她的时候,她在夜色昏迷着,被人扛到我的包间,说是……说是二爷送给我的女人。”
周砚国太久没有问过俗事,自然不知道儿子口中的二爷是谁:“哪个二爷?”
“就是小太太的弟弟,那个叫顾昭的年轻小伙子。”
“你说什么!咳咳、咳……”周砚国气急猛咳,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,亏他们几个老家伙常常叮嘱孩子要照顾小太太的弟弟,没想到弟弟反倒把姐姐送进客人包间!
“爸,你有高血压,别这么激动。现在还不清楚事实是怎样,一切都得等小太太醒来再说。”
“人呢?”
“在楼上客房,医生正在给她检查。”
周砚国当即起身要上楼,被儿子一把拉住:“爸,咱们不能进去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小太太是光着身子的。”
“妈的!管家,马上给那几个老家伙打电话,让他们立刻过来,我倒要看看这个二爷有多猖狂!”
管家接到命令当即拿出手机,一个个拨给曾经叱姹风云的老总们。
与此同时,夜色的营业进入尾声,在一众向外走的姑娘中,有个身影截然相反——陶嘉来了。
她在这里当了将近三年的管事姑姑,没几个客人夸,也没几个姑娘服,后来阿昭开始宠她,她便直接撂挑子走人,很少再来。
知道现在这个时间阿昭通常在办公室对单子,陶嘉心急地往里走,刚上到五楼,一眼看到男人站在楼道抽烟。
“嘉嘉?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?”阿昭回头,差点认不出心爱的女人。
面前的陶嘉像是劳累许久的样子,头发紧紧贴在脑袋上,眼下乌青快要接近颧骨,整个人瘦了一大圈,走近一些还能闻到淡淡的汗臭。
昔日的洋娃娃活生生像是个街头怨妇。
“嘉嘉,你不是回老家了吗,怎么搞成这副样子?”阿昭想去牵她的手,不料被轻轻甩开。
“顾且为什么提前出狱?你托人了?”女人出口便是质问。
“当然不是,我怎么可能托人捞她。”
陶嘉半信半疑,径直走进办公室,阿昭紧跟其后,语速极快的解释:“真的不是我,嘉嘉,可能是京市的蒋二爷。你知道的,我心里只有你,对她没有半点感情了……”
女人并没有赏他目光,环视一圈,急匆匆地寻找杀手锏。
“去给我倒杯水,要玻璃杯。”
“喝我的喝我的,刚沏好的普洱茶。”阿昭殷勤地将桌上茶杯递过去,没想到下一秒就被对方挥落在地。
“我说要玻、璃、杯!”
阿昭的茶杯是顶级紫砂杯,送礼的人专门请行内大师手工制成,陶嘉这一挥,最少挥掉十万。
谁能想到在陶嘉眼里,价值十万的紫砂杯比不上几块钱的玻璃杯。
阿昭心虚不敢生气,急忙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唤来余丑。
余丑一进门,陶嘉杀人般的眼神直直射过来,像是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。
“二爷,您找我?”
“去给嘉嘉倒杯水。”
“好。”余丑刚要转身,陶嘉咬着后槽牙加上一句话——“必须是玻璃杯。”
“知道了,陶小姐。”
余丑心里泛起了嘀咕:没得罪过这女人啊,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?还有,她不是不知道夜色招待客人都用天然水晶杯,为什么指名道姓要玻璃杯?
玻璃杯……好像前院闲庭有,跑一趟吧。
留在办公室的两人沉默相对,男人低着头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忐忑站着,女人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,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想事情。
很快,余丑端着托盘返回来,托盘上一杯温开水、一杯玫瑰花水、一杯红糖姜茶、还有一杯热牛奶。王卫民以为是顾且要喝,细心冲泡了四样,还不忘叮嘱余丑:“姜茶有些辣,喝完记得提醒小太太喝点牛奶压压。”
“陶小姐,你想喝哪个?”余丑毕恭毕敬地问。
陶嘉鄙视地睨他一眼:“都放下吧,你出去。”
“好。”余丑偷偷看了一眼阿昭,终究没有多说什么,退着步子离开,关上房门的一刹那,清晰的碎裂声传出来。
余丑借着门缝偷看,发现陶嘉摔碎了所有玻璃杯,而阿昭魁梧的身子猛地一震,似乎被什么控制着,竟然直接跪了下来,以跪行的姿势向桌子后面走去。
门缝一关,听不到任何声音,也看不到后面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