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锦程一向孝顺,从没忘记老爷子的叮嘱,更忘不了顾且的案子审判时,十几个早已退休的老总托人脉走关系,甚至每个老总都叮嘱下面的人要好好照拂夜色的生意、照顾小太太的弟弟。
不管怎么说,顾且是很多人的宠儿,不该沦落到这个地步。
他没有揪着柳清清问太多,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。
第一个打给老宅,要管家明早转告老爷子,务必去他的别墅一趟;
第二个打给席铭洲,既然是小太太的未婚夫,当然有权知道未婚妻的窘况,他要他立刻赶到别墅,十万火急!
挂断电话,五十多岁男人深吸一口气,一把抱起昏迷的顾且,这一抱才知道,怀里的大活人居然这么轻,轻到令人诧异她究竟经历了什么。
柳清清伸手想拦,又怕用力太大摔着顾且:“老色胚!你要带小太太去哪儿,把人放下!”
男人听着熟悉的称呼愣了半瞬,这丫头……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他了,不过现在不是重温旧情的时候,他急急地说:“带她回别墅,待会儿席二少也会过去,小太太金尊玉贵,不能留在这里被人折磨。”
说着往前走了几步,发现身后的女人没跟上,侧过头喊她:“愣着干嘛,跟上啊。”
“噢噢,我去请假。”
“用不着,就说我带你出场了。”
客人带姑娘出场不走一个门,姑娘必须从大门出去,客人多数选择暗门,以防被人拍到。周锦程现在没心情守规矩,抱着顾且、带着柳清清径直离开,吩咐司机立刻回别墅。
周锦程和席铭洲在一个小区,车子刚刚停稳,穿着睡衣拖鞋的席铭洲快步上前,最先看到副驾驶的周锦程。
“周总,你电话里说且且情况不好,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周锦程侧过身子指指车内: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夜里光线昏暗,席铭洲也没戴眼镜,探头第一眼看到的是穿着暴露的柳清清,正想收回目光,无意一瞥,恰好看到仍在昏迷的顾且。
瞳孔顿时骤惊,小跑着绕到车身另一侧开门抱人:“她怎么了?”
柳清清摇头,周锦程更是全然不知,只说先把她抱进去,医生稍后就到。
周家别墅客房……
年迈的医生对顾且进行全身检查。
当他拨开床单一角发现病人光着身子时,立即要求在场男士回避,只留下柳清清一个人。
此时已经凌晨两点,两个男人等在门口同样焦急,席铭洲忍不住问:“周总,你在哪里找到她的?”
“夜色,”周锦程觉得这事没必要隐瞒,实话实说:“夜色的余经理突然把她扛来我包间,说是二爷送的女人,我当时根本没看,直到清清叫她小太太才知道是顾且……席二少,本来这是人家姐弟之间的家事,我不该插手,但是我家老爷子对小太太很重视,我不能不管。”
席铭洲哑口无言,只得以沉默掩盖愤怒。
自从顾且坐牢之后,他已经很久没有跟阿昭接触过,起初忙着处理五爷的遗产,后来专注进行心理治疗,再后来大哥和延哥出柜,他又硬着头皮接手公司事务,几乎不怎么关注阿昭和夜色的改变。
最后一次接触……算不上接触,阿昭让一个叫孟江海的男人跑来谈判,大概意思是说只要席家解除婚约,那么就会联合几位老总帮席家渡过难关。
所以,这六年来,席铭洲并不知道阿昭性情大变,甚至连阿昭是顾崇安和卓兰的儿子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,完全没有实际上的接触。
两人沉默着等待检查结果,忽然,楼下响起剧烈的敲门声,周锦程眉头一紧:“会不会是二爷来要人了?”
席铭洲自知现在的自己没有能力与夜色老板抗衡,必须寻求外援。
“周总,你尽量跟他周旋一阵,我立刻让我哥过来。”
“嗯。”
周锦程知道席家早已是强弩之末,别说大少席云洲,就是他老子来了也挡不住二爷,不过席家还有一个人——周延。周延是五爷养大的孩子,论辈分、论人情,应该压得住风头正盛的二爷。
敲门声一直没停,周锦程深吸一口气抚平紧张,扭开门锁……
“爸???”
站在门口的人不是阿昭,是满脸急迫的周砚国。
“儿子,你出什么事了?一向不叫我来这边,为什么突然让我务必来一趟?”周砚国身后跟着老管家,管家急忙张口解释:“少爷,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老爷刚好起夜,他听你口气不对,一定要立刻赶过来。”
周锦程还没来得及开口,老爷子的拐杖猛戳地面:“快说啊,到底出了什么事!”
“爸,您别激动,先进来再说。”
瞧着儿子精神还不错,当父亲的心里没那么紧张了,稳步进屋坐在沙发上,顺势将手里的龙头拐杖放在一边。
“说吧。”
“爸,前些年你不是对我叮嘱过夜色的小太太吗,我把她带回来了。”
“小太太出狱了?不对啊,这还差三个月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