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辆行驶间的半个小时,阿昭捂着脑袋躺在后座,任由每一波头痛拼凑出零散的画面:
陶嘉卸下项链,举在他面前左右摇晃;
陶嘉口中念念有词,那声音充满魔力;
陶嘉摔碎了一个玻璃杯,笑着对身边的裸男说“成了”。
种种画面一闪而过,似乎是以幻灯片的方式讲述着什么,可惜观看的人看不懂,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脑海中会闪过从未发生的景象。
直至停车,那些荒唐的画面还在继续,大有你不相信我就不停的意思。
邵杰小心翼翼唤人:“二爷,到了。”
男人费力坐起来,咬紧牙关蹦出一句话:“给余丑申请出国护照。”
“啊?丑哥要出……”邵杰话没说完,只听砰的一声,后座的人已经下车离开。
“出国……是去哪个国家啊?”
阿昭进门时陶嘉正在打电话,神色很柔和,许是有些意外他会回来,愣了几秒才挂断,刚刚温柔如水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,语气更冷。
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阿昭头疼得厉害,强忍不适说道:“收拾一下东西,明天我们搬到清乐园住。”
“清乐园?”陶嘉眼中突放异彩,毫不掩饰激动:“你买到清乐园的房子了?”
阿昭摆摆手:“不是买的,是……算了,明天再说吧,我先去睡一会儿。”说完正准备往卧室走,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画面——有个人捧着他的脸说:“我永远、永远、永远不会不要你。”
她是谁?
为什么许下那么温柔又郑重的承诺?
不自觉停下脚步,疑惑地看向几步之外的未婚妻:“嘉嘉,你说过‘永远不会不要我’的这种承诺吗?”
陶嘉身子一僵,猜到他肯定想起了什么,于是快速走进厨房,出来时手中拿着很常见的玻璃杯。
不等阿昭反应,陶嘉突然将玻璃杯摔在地上,刺耳清脆的碎裂声乍响,再配上她口中魔咒般的“好狗,乖,到主人身边来”,瞬间觉得头不疼了。
头不疼了,他也不是他了,而是一条好狗,一条听命于主人的狗。
萍姨听到动静,悄悄打开门缝偷看,一眼望去,瞬间被眼前的画面惊呆——二爷居然跪着,像奴隶似的跪在玻璃碴子上,更可怕的是太太一脸阴笑,手里拿着项链轻轻摇晃,嘴里还滔滔不绝说着什么。
萍姨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,这副场景跟电影里的催眠一模一样,可是太太为什么要催眠二爷?
本着谁发工资谁是东家的心态,萍姨拿出手机,隔着门缝偷偷录下这一幕,可惜距离太远,听不清也录不到陶嘉说了什么。
*
第二天早上,邵杰照旧买好早餐前来敲门,没想到开门的却是陶嘉。
“陶小姐,您起这么早啊,萍姨呢?”
陶嘉侧过身子让他进来:“萍姨送囡囡上培训班了。”
“哦哦,二爷醒了吗?”
“没有,他今天需要多睡一会儿,怎么?有事?”陶嘉故意问。
邵杰想到丑哥说过陶嘉有问题,慌忙摆手胡诌:“没有没有,昨晚二爷不在,有个客人赊账需要他签字。”
陶嘉没有起疑,转身走进厨房拿出家里的玻璃杯:“邵杰,我和二爷今天要搬到清乐园住,你现在去超市,买一些这种玻璃杯回来。”
“啊?噢,您需要几个?”
“先买十个吧,待会儿直接带到清乐园那边。”
“知道了陶小姐,那您先吃早餐,我去买。”
“嗯。”
陶嘉机关算尽,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费心谋划六年,最终败在毫不起眼的邵杰身上。
邵杰在超市货架上苦苦寻找类似的玻璃杯,但是很不巧,那种外观的玻璃杯因为易碎、烫手早被市场淘汰,跑了三家超市都没有。
正当他跑第四家的时候,无意中发现街边有个高档茶具专卖店,本着试试的心态走了进去。
不幸,也是万幸,玻璃杯没找到,找到一批外观相同却因价格过高卖不出去的水晶杯。
店老板说:“瞧您开的是豪车,当然得用纯天然水晶杯了,我这可是压箱底的好货,算您三百吧。”
三百一个,比同样外观的三块玻璃杯多了一百倍。
邵杰暗骂对方奸商,最终还是以两千块的价格买下十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