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问了出来:“你的脸……她为什么毁掉你的脸?”
席云洲摸了摸脸上的纱布,叹出一口气:“因为我拒绝过她。”
原来,当初陶嘉被威胁的时候找过席云洲,希望哥哥能帮她给弟弟施压,但是哥哥怎么会帮着外人,还用一句话为自己埋下祸根——“嘉嘉,我和铭洲长着一模一样的脸,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?”
正是这句话,陶嘉在席云洲脸上划了二十多刀。
顾且不知道陶嘉被送去了哪里,但她知道,蒋南洲口中的“地狱”必定不是普通地方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,她希望那是一个足够获得惩罚的地方。
“且且。”周延轻轻唤她,口吻很温柔。
“小舅舅,听说这件事闹得很大,你们、你们打算……”
不同于李明,周延理解她的欲言又止,挤出一抹笑容宽慰道:“之前做亲子鉴定的时候我就知道,阿昭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,放心吧,我和云洲已经向警方说明一切,他不会判很久。”
顾且有些诧异,更多的是惊喜,要知道,周延和席云洲作为人证,他们的证词力度比任何视频都要大,再加上余丑和萍姨拍下的物证、以及刘晔的专业角度佐证,阿昭一定会被认定为胁从。
胁从,就像她当年一样,不会死。
病房里的三人又聊了些往后打算。
席铭洲死了,席氏的生意更加雪上加霜,席云洲不想硬撑,打算正式申请破产,无论政府如何安排,他们一家人都不想撑了。
周延也打算卖掉医院,趁着医院里那些设备还算先进,可以卖个好价钱,然后和爱人出去看看世界,喜欢哪里就在哪里定居,再把公公婆婆接过去,一家人安稳生活。
他们问及顾且今后的计划,顾且没有隐瞒,坦言会去罗老先生那里治病,至于治好后如何,她也不知道。
无论三个人最后分散何处,他们约定,每年都要相聚一次,是彼此最亲的亲人。
*
第二天,顾且带着神童的遗产去看庄芸。
庄芸在睡觉,肖震说她回来后一直在睡,或许是这两个月累坏了,又或许不想面对神童的死,白天睡晚上睡,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,一直在睡。
庄芸睡了多久,肖震就请假在这里陪了她多久。
顾且缓缓走进卧室,本想叫醒床上的女人,还未伸手,无意中发现一滴泪光划过,庄芸……哭了。
她知道她是在装睡,不忍拆穿。
轻轻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头,用更轻的声音说:“这是神童留下的遗产,他之前让我等你结婚再拿出来,抱歉,我过几天要移民了,只能提前送过来……庄芸,我替阿昭说一声对不起,节哀顺变。”
说完这几句,庄芸的眼泪变成断不了线的珠子,一滴接一滴,还是选择装睡。
顾且轻轻地抱了抱她,起身退步走出。
客厅里,肖震捂着脸坐在沙发上,蓬头垢面的模样老了好几岁,皮特坐在另一张沙发,表情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皮特,你去楼下等我好吗?”
“好的大小姐。”
皮特一走,肖震起身去倒水,边走边问:“我看过案子的新证据了,顾昭真的被人精神控制?”
顾且点点头:“真的,大约六年前就被陶嘉控制了,只是我们都没发现。”
肖震叹了口气,将温水递给她:“你是不是想问芸芸对案子的判决影响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顾且惊讶不已,以为对方观察力这么强是职业的原因。
肖震无奈笑笑:“周延前两天打过电话了,他和席云洲都不会指证顾昭,希望芸芸也如实叙述案发时的情况。”
顾且的心被提起来:“那庄芸……”
“童烨过去三年的戒毒费用是顾昭出的,芸芸作为他的女朋友,算是跟顾昭有利益关系,而且她曾经接受过顾昭一块上百万的翡翠玉牌,她的任何证词都不会被采用。”
顾且垂下眸,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觉,侥幸?无奈?或者因果伏笔?好像都不是,又好像都有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