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后不参与骑射赛,便先回主帐休憩,骑射赛由太子评判。
众贵族子弟摩拳擦掌,跃跃欲试。
其中不乏互相挑战之人。
赛前有半个时辰的休憩时间,凌庭萱拉着五公主一同前往太子座处。
江晚渔本不想走,却被五公主生拉硬拽过去。
“太子哥哥!”
“晗月,萱儿,在营帐可还习惯?猎场简陋,比不得宫中、府邸,你们若是受不住,且与本宫说,本宫叫人给你们安排多些资源。”
“不用啦,萱儿头次进猎场,很多东西都没见过,还想叫太子哥哥带着走走呢!”
“好,狩猎之前是骑射赛,间隔半个时辰才开始,萱儿想见识些什么,本宫都可以……晚渔?”
李瑀衍注意到晗月身后的婢子,不由得心间一喜。
没想到能在春蒐之时见到她。
往年这个时候,她也会和她的两个兄长前来,可她总是心心念念着猎场深处,以及那些男儿们的骏马,不愿与他风情月意。
不像凌庭萱,会主动拉着他一起游逛、谈情。
“奴婢见过太子殿下。”她福身作礼,不曾抬头。
可她总觉得,身后莫名有一道寒光,凛凛直射向她。
她又不敢四下张望,只得承受这道寒光,兀自激起汗毛。
凌庭萱担心她招引太子的目光,催促道:“太子哥哥,快带萱儿四处走走罢!”
李瑀衍看着江晚渔道:“不如四人一同走走,以往我们四人也经常同行,许久没有一起了。”
他想的是,他和晗月一起领着江晚渔,旁人一看便知,她是他们的人,即便落入了奴籍,依旧有人护着她。
如此一来,那些想要欺辱她的人,至少会碍着他的面子,不敢再妄动。
可他又忘了,江晚渔现在是祁屹的人。
“太子殿下,奴婢只能在三位贵人身后服侍,万不敢与三位贵人同行。”
“晚渔,有本宫在,你莫要担心,这三日春蒐,若是有人想要欺辱你,需得先问过本宫。”
李瑀衍不顾旁人望着她,那双不弯而笑的桃花眸,此刻看起来深情又缱绻。
凌庭萱心中妒恨极了,她的太子哥哥从未对她露出过这样的眼神!
难道她这样一个清丽又贞洁的嫡小姐,还比不上一个肮脏的罪臣之女么!
心藏下恨意,脸上仍挤出笑容,“是呀表姐,有太子哥哥在,无人再敢欺你,我们就一块四处走走嘛。”
李瑀衍颇为欣慰地看向凌庭萱,“萱儿果真识大体,将来定能好好辅佐本宫。等过些时间,父皇母后选好了良辰吉日,你我二人成婚,便可将晚渔带进宫来。”
晗月这才听出一丝不对劲,“小渔儿为何要进宫?”
“只因本宫与萱儿都放心不下晚渔,她在将军府定是常常被欺辱,本宫早已想好了对策,让她当作萱儿的贴身丫鬟,一齐进东宫,如此一来,本宫日后自能庇护她!”
“可晗月已经嫁去了将军府,有晗月在,小渔儿怎会受到欺负?太子哥哥要把她带进东宫,无疑是把她往死路上送,上回……”
“闭嘴!”
李瑀衍很少动怒,更从未呵斥过晗月,今日还是头一回。
晗月面带委屈,“太子哥哥,晗月可有说错什么?太子哥哥向父皇皇后求情,不仅无济于事,还害得太子哥哥进思过殿面壁三日!晗月听说,皇后本想派人处死小渔儿,好在江云瀚讨得皇后欢心,才救了小渔儿一命!”
“本宫叫你闭嘴!”李瑀衍瞬间冷怒,扬起大手。
啪!
清脆的一耳光重重落在晗月脸上。
晗月满眼都是不敢相信,她一直敬重的太子哥哥,竟会恼羞成怒,出手打她!
“太子哥哥,你打我……”
“本宫……你出言无状,本宫作为你的皇兄,替父皇教训你,又有何不妥?”
晗月失望极了,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颊,跑回了营帐区。
“太子哥哥,晗月她会不会有事?”凌庭萱担心道。
李瑀衍轻叹一声,“她现在已嫁为人妇,这点小事她自会善处,莫要理会她,等她想清楚了,自会回来,本宫与你二人先四处走走罢。”
“殿下。”
一直沉默着的江晚渔突然开口了,“殿下一直想将奴婢留在身边,用尽了各种办法,却都没有成功,可殿下有否在意过奴婢的想法?”
李瑀衍笑得温柔,“晚渔,本宫心中如何不知你的想法?你觉得自己落入奴籍,身份地位上配不上本宫,上次你对本宫说的话,本宫仔细想了想,不无道理。所以——”
“本宫才想到了让你做萱儿的贴身丫鬟,略微乔装,凌尚书给你伪造一份文书进宫,在本宫尚未完全执掌大权之前,就委屈你先在东宫当差,不会染指你半分,待时机成熟,便让你坐上侧妃之位,与萱儿一同辅佐本宫!”
江晚渔但笑不语。
“晚渔,你笑什么?”李瑀衍不太喜欢她这样笑,语气中隐隐透着严厉。
“自然是觉得可笑,奴婢才会笑。”
她竟不知从前那个正直无邪的太子,为了得到一个罪臣之女,想出了让户部伪造文书的法子。
这些龌龊的法子,都是谁在教他?
“殿下千方百计想让奴婢进宫,可曾问过奴婢的想法?”
不等李瑀衍回答,她又道:“没有,殿下根本不在意,说白了,殿下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?从不将奴婢当做一个人来看,只想着强行据为己有,在殿下眼里,奴婢不过是一个有姿色的人偶。”
“不!本宫自幼便心悦于你,怎会没把你当人看?”
自从年幼时,江晚渔在御花园救了他,他便认定了她是将来的太子妃。
无奈世事多变,他在江家遭遇变故之后,也有默默想办法帮她,只是都没能成功……
“恕奴婢直言,在奴婢看来,殿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私利,却美名其曰在救奴婢,殿下空言无补,除了一次次陷奴婢于危难之地,还实际性地帮过奴婢什么?论光明磊落,还不如我家大人!”
她话说得很重,李瑀衍怔住了。
“表姐!你怎能这样同太子哥哥说话?”凌庭萱斥责道。
她淡抿唇瓣,“对了,太子殿下识人不清这一点,也是比不过我家大人。奴婢话止于此,对于奴婢来说,太子殿下与奴婢有杀父之仇,这点请殿下勿要忘却,是否还要执着于奴婢,请太子殿下多去斟酌。”
她留下这番话,便向李瑀衍告退,也回了营帐区。
“殿下,莫要因她的话气伤了身子,殿下本意是为她好,她却丝毫不领情,实为不知好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