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渔在将军府的这些时日,变化太多,本宫……看不清她了。”
她视他为杀父仇人?
谁人不知江尚书是贪赃获罪,罪连江家,父皇也是秉公下令,怎么在她眼里他却成了坏人?
明明是江尚书自食恶果!
定是祁屹那厮教坏了她,她向来明辨是非,心存善意,今日能说出这样颠倒黑白的话来,并非她的本意。
“罢了,本宫陪你四处走走,让她和晗月自己冷静一会儿。”
“是。”
另一边,江晚渔走回营帐区的时候,晗月正窝在祁屹怀里大哭。
她怔在原地,进退不是。
祁屹注意到了她,“过来!”
声音震慑性十足,把晗月也吓得从他怀中抽离。
“让你进宫是伺候公主殿下,你四处招惹旁人,留公主殿下一人受了欺压,也不闻不问?”
“大人,奴婢正要过来照顾公主殿下,但大人已经比奴婢先到一步,如此恩爱之景,奴婢再上前,岂不是太不知趣?”
“你还有理?”
“大人息怒,奴婢不该顶嘴,奴婢知错。”
晗月看两人僵持不下,遂抹去脸上的泪,扯了扯祁屹的手臂,“夫君,小渔儿并非不闻不问,是我惹怒了太子哥哥,不知礼数地跑回了营帐区。”
“她是你选过来的婢子,不论何时都应跟在你身边服侍,如今有所闪失,按将军府的府规,是当处罚!”
祁屹目光犹如冰冷利刃,直直刺向她。
“夫君,这件事与小渔儿一点关系也没有,还请夫君看在晗月的份儿上,饶过她一次!”晗月惶恐起身,挡在江晚渔面前。
祁屹冷锐的眉眼没有松下一丝一毫,“公主殿下,一昧包庇犯错的下人,只会让其愈发猖狂,甚至于眼中没有殿下这个主子,微臣认为治家之道与治军无甚相差,请公主殿下莫要阻拦,微臣今日定要处罚此婢。”
“夫君,就饶她一回,就一回……都不可以么?”晗月看着他冷肃的模样,声音渐渐小了下去。
她想继续为江晚渔说情,却又惧怯于祁屹的威严。
祁屹这一身的威压,与她的父皇,实在相差无几。
他明明只是个寒门出身的武将,可一言一行都带着浑然天生的王者之姿,叫人直视不得,更别说去反抗他了。
最终,她只能默默移开挡在江晚渔面前的身子,“晗月知晓了,可小渔儿一向身子娇弱,还请夫君手下留情。”
说完这句话,她又小声对江晚渔道:“小渔儿,今日是本宫害了你,要怪便怪本宫,夫君他也是为了本宫才会……待会儿本宫给你亲自上伤药。”
江晚渔温然道:“五公主殿下莫要心中有愧,今日本就是奴婢失责在先,大人处罚奴婢,奴婢并无半句怨言。”
“还站着作甚?跟我过来!”祁屹呵斥一声,她忙小步上前。
“微臣不想脏了公主殿下的眼,遂带这婢子到龙翼卫营帐处罚!”
一主一仆到了龙翼卫营帐,他直接将人带进自己的主帐。
她嗅到了一丝危险,站在营帐口,不愿跟着进去,“大人为何将奴婢带进营帐?若要打要罚大可在营帐外动刑!”
“我说了要罚你,可没说要对你动刑,给我过来!”
“大人方才说,要按府规处罚奴婢,若按府规,有下人怠慢主子者,应当处以十大板子。”
“少废话,我让你过来!”
祁屹坐在长案后,冷森森地盯着她,“你当真想让我在营帐外处罚你,嗯?”
她能想象到那不堪的画面,只好妥协走到他跟前。
还没站稳,就被一道猛力拉了过去,禁锢在怀中。
想起身后这人不久前刚抱过晗月,她奋力挣扎。
“才多久没教训你,你就变得这般放肆?”
挣扎几番,不仅没能逃离祁屹的禁锢,还弄得自己没了力气。
“奴婢求大人松手!”
“我就不松!”
他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扣住她的双手,空出的另一只手,将她整个人扳正过来,与自己对视。
“怎么?你口口声声说从不曾心悦李瑀衍,今日跟他说上几句话,就开始与我生分?不愿让我碰你?”
她说呢,在猎场之时,总感觉背后有股凉意,想必就他投过来的视线。
“大人,奴婢刻意与大人疏远,并非因为太子殿下,而是心中谨记着,大人现已成婚,奴婢若还恬不知耻招惹大人,便是罪人一个!也求大人多站在公主殿下的立场上想想,莫要辜负了五公主的一片深情!”
祁屹微眯了眯眸子,“你,可是吃醋了?”
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,他这是什么理解能力?
究竟是从何处看出她吃醋了?
“大人,莫要再逗弄奴婢了,五公主殿下是皇室之人,奴婢区区一介罪奴,若是惹怒了公主殿下,脑袋搬家事小,牵连了大人,奴婢心中过意不去。”
祁屹挑眉,“听明白了,不仅吃醋,还担心我?”
江晚渔:“……”
“好了,”他捏了捏她的脸,“让你过来是要给你一件东西。”
他拔出佩刀,刀鞘里夹着一个扁哨。
“进猎场之前每个人都要搜身,你的暗刀不能带进来,身上没有防身用的东西,我特意给你做了这个。”
她接过扁哨,细看。
这个仅有一指宽的扁哨,里边竟能容纳下十根针!
祁屹简单地教了一下她如何使用,并加以叮嘱。
“若是有人威胁到你的性命,不要犹豫,只需轻轻按下哨口,里边的针便能朝着对方射出,不论你射到对方哪个部位,他都会死,因为每一根针都淬了剧毒。”
她大震,这扁哨不似暗刀,轻轻一使便能了结人的性命,他怎会给她此等危险之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