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自永宁知事起,父皇就一直教导儿臣如何做好永宁公主这个身份。今日儿臣只想求一个公道,属于女儿与阿兄的公道!”
永宁叩首,擦了擦泪,“福康对于父皇而言,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太监,如同蝼蚁,死了也没什么影响。可福康自少时就陪伴在皇兄身边,日日相伴,哪怕是石头心肠也当有了几分情感。再不济……哪怕是阿猫阿狗养在身边也是有了感情的。”
圣宁帝漠然看着她发红的眼眶,不发一言。
永宁情绪越来越激动,手都在颤抖,“福康陪着皇兄不怨不恼的度过了多少苦难日子,父皇定是不清楚。就拿儿臣来讲,儿臣身边的福禄初来凤阳宫时,跟着我饿的瘦骨嶙峋却毫无怨言。他整日想着法子让儿臣能多些银钱,再多些银钱,为了能让儿臣撑住嫡公主的脸面,甚至不顾尊严低声下气的去求采买太监。后来日子好些,儿臣常留着好吃的糕点给他,是儿臣心中对他有愧,也是为他忠诚。”
“福禄福康兄弟二人尽心竭力的照顾我们兄妹,可福康无辜枉死,在这深宫之中,当朝东宫太子!当今圣上唯一的嫡出公主!竟连一个公道都讨不来,真是滑天下之大稽!”
永宁那日撕心裂肺的哭喊,圣宁帝无动于衷。
是陈瑾妃得了风声跑来护她,卑微的恳求圣宁帝不要生气。
“顶撞尊长!不知礼数!”
陈瑾妃跪下叩首,将永宁护在身后。
“陛下,是臣妾之错,是臣妾没有教导好公主。求陛下不要迁怒公主,臣妾回宫定会好生教导,决不让公主再犯。”
圣宁帝最后冷哼一声拂袖离去,陈瑾妃看永宁哭的满脸泪水,心疼的把她护在怀中。
她将永宁的礼数教导的极好,行走时步摇不会大幅度摇晃,一举一动具是典范。
今日如此不顾形象的大哭大喊,她都明白,也从心底里心疼这位少女。
“公主,我都懂。”
永宁埋在她肩膀,紧紧攥住她的衣服。
“我讨的不止是福康的命,更是我和阿兄的公道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父皇从不肯疼我们兄妹半分……”
陈瑾妃听着自来刚强不示弱的少女迷茫的一问,忍不住也红了眼眶,轻抚她的后背,极力给她温暖。
永宁哭了许久,擦了擦泪,眼眶红红。
陈瑾妃为她倒了杯茶,看着她喝下。
“公主殿下,眼下可明白,为何幼时我教你,无用之功不可为了吗?”
永宁点头,懂了。
于圣宁帝而言,福康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太监。
永宁与清逸如何求饶也不会让圣宁帝改变心意,圣宁帝受宁远侯掣肘,又对李敬妃母女疼爱有加,怎么也不会因为他们兄妹去责罚李敬妃。
永宁有些迷茫,明明圣宁帝对永乐皇后有感情,为什么还要对李氏母女疼爱有加,反而对他们这对原配所出的子女多加苛责。
“母妃,为何父皇心中有母后,却又对李氏母女疼爱有加,又为什么对我与皇兄如此严厉,动辄苛责训斥?”
“公主,民间常传最是无情帝王家是有道理的。至于陛下为何对你与太子殿下这么严厉……”陈瑾妃帮永宁将碎发别在耳后,目光中尽是慈爱,“陛下只是在用他的方式爱你们,你与太子殿下常去养心殿听训。陛下想让你与太子殿下优秀一点,再优秀一点。直到你们成为世上最完美的君主,前朝和百姓才不能对你们有任何不满。”
永宁想到陈瑾妃那日晚上的一番话,心里就一阵阵的刺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