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宁愣了愣,听到里面有女子银铃般的笑声,她心里骤然一痛。
她褪下手腕上的玉镯,“烦请公公通报一声,我有急事要见陛下。”
李溸面露难色,见永宁真诚,犹豫一下,叹了口气。
今日景武帝醒来时就面露不虞,眼见着她隐隐有失宠的势头,但念在她盛宠时对自己也礼让,他收下玉镯,微微躬身,“娘娘,奴才替您通禀一声。至于陛下见不见,奴才就不好说了。”
永宁低下头,竟是规规矩矩的福了个身:“多谢公公。”
李溸连忙虚扶一下,“娘娘可使不得,奴才只是个阉人。您是东离的帝姬,西凉的主子娘娘,断不能折了傲骨。”
永宁苦涩的笑了笑,“多谢公公提醒。”
傲骨……
永宁嗤笑一声,她本就没有傲骨,在踏上和亲路途的那一瞬间,她就不能有傲骨。
李溸进去片刻,面露为难,“娘娘,陛下此刻正在忙,您要不还是回宫等吧。您怕冷,西凉冬日的风也是极为强势的,着了风寒就不好了。”
永宁轻摇了摇头,“我在这里等等吧,多谢公公通禀了。”
她的声音至始至终都那么温婉,形单影只的站在寒风中。
福禄绿荷都被她留在了宫中,她是只身来的太和殿。
殿门外的侍卫们看她站的时间久,忍不住投来目光。
这位娘娘他们见的最多,陛下捧在手心当做宝一样,今日陛下怎么狠心让她站了这么久。
路上也有宫女太监从太和殿门前过,那些目光永宁也感受得到,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,低头握紧了手中的桃木簪。
今日的事必须有个了结,不能让景武帝如此误会下去。
宫中有了新人,再不解释,她会失宠。
东离借兵的事还没完,宁远侯还没倒,她不能先倒在西凉后宫。
她在太和殿前站了一个时辰半,寒风吹的她微微颤抖。
良久,她听到身后的徐美人声音尖锐,“哟,我当是谁呢?这不是东离尊贵的帝姬吗?你不是最得宠了吗,怎么也有在太和殿外等着恩宠的一日?”
她的话过于尖酸刻薄,永宁懒于应对,皱了皱眉不理会。
肩膀被人从后面狠狠推了一下,永宁猝不及防,踉跄几步。长久的站立让她双腿有些麻痹,如今猛地一动,她觉得腿难受的要命。
她回头瞪了一眼徐美人,不做理会。
站不住了,那就跪着。
青莲自跟着她起,从没开口求过她什么,幼时也是她极力相护永宁才活到了现在,这个恩典,她必须为她求到。
徐美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永宁一撩裙摆跪在太和殿前。
“你是疯了吗?”
永宁不理会,徐美人看她衣裙铺开,像朵桃花绽放,脊梁直挺。
对于她的视而不见,徐美人有些气恼,又推了她一把。
永宁本想回击,但一想景武帝往日心疼自己的模样,她心思一动,顺势闭上眼栽倒地上。
李溸看人昏倒,吓了一跳,拂尘一丢就跑了过去:“宁妃娘娘!”
徐美人吓了一跳,她也没怎么用力,只轻轻推搡了一下,怎么就晕过去了呢。
“你别装啊!”
永宁闭着眼,听着身旁的动静。
起初是李溸把她扶在怀里,似乎想到于礼不合,李溸在永宁耳边喊:“柳翠,你过来帮忙啊!”
一阵嘈杂后,永宁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,有力结实的臂膀,如鼓的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