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如烟抱紧永宁,多日来的委屈在永宁怀中喷涌而出。
李氏父女屠宫前她就被景武帝的人带了出来,景武帝的人做事雷厉风行,她试图劝解陈瑾妃与自己一同离开。
可那位端庄的妇人只含笑看着宫中的那棵梧桐树说:“我不能走,我要等子卿回来。我的女儿会回来的,她会在这树下看我的。”
谢如烟甚至强拉硬拽,她就是不肯走,一直说她要等子卿回来。
后来,后来宁远侯打到宫中。陈瑾妃为保名节,在那棵梧桐树上上吊自尽了。
永宁听到这儿,早已泣不成声。
“母妃……”她冲着东方跪下叩首,“孩儿不孝,未能送母妃最后一程……”
李溸身后的宫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盒子,血红的木盒,格外扎眼。
景武帝指了指,“东离使者今日才送来的,说是你父皇给你留的物件儿。”
永宁起身,看着那红的刺眼的木盒。不知为何,总是下不去手。
她挣扎许久,战胜了心中的恐惧,颤颤巍巍的打开木盒,
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,盒中的东西让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嘴,险些吐了出来。
那是一颗人头,眉目清秀,鼻梁高挺,俨然是一个美髯公。
这样貌永宁再熟悉不过,她崩溃的跪在地上,“父皇!”
景武帝也被狠狠震住,不可置信的上前查看。
圣宁帝的脖子上带有已经干涸的血迹,许是路途遥远,已经微微有些腐烂,青灰的人脸双目紧闭,再没了生前的英气。
正震惊之时,景武帝觉得自己的衣角被人狠狠扯了扯,他低头。
永宁红着眼眶,哀求的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撒手,“你替我杀了李氏父女,我求你替我杀了他们!”
景武帝想扶她起来,她却一直跪在地上,“你替我杀了他们,我求求你。”
谢如烟从震惊中回过神,上来扶永宁,“子卿快起来,我知你心急,可如今辰王已经出征半年之久,等过上一段时间,等他从北漠回来,再商议收东离。”
“又要我等,又要我等……”她红着眼框揪住景武帝的衣角不放,“西凉危难时你说让我等你接我回来。我回来了受尽委屈,你说等万事落定再与我解释。我等……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?”
景武帝知她倔强,只要她不肯起,谁也拗不过,只能一撩衣袍。
就在永宁以为他要充耳不闻,心中苦笑时。他跪在了自己面前,塌下腰与自己平视,轻轻的握住她的肩膀,眼神柔和的盯着她,“卿卿,听话,宁远侯父女不值一提,西凉随时可以捏死他们。等阿辰收了北漠,我就下令让他去收服东离杀了李氏父女,为你报仇,好不好?”
永宁哭着摇头,“你骗我,你总是拿话骗我。你从不会对我偏心,从来不会!如今所说一切,不过是以为我心绪不宁,拿来哄我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