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里“说”着话,车外天色渐晚。
忽而车外响起了争吵,马车也停了下来。
阿知想回头说什么,又想起现在的主子是个“聋哑人”。
旁边的阿稚已经从车辕上站了起来,踮脚张望,“小姐,前面好像有马匹撞了人,闹着挡了路。”
白酒儿撩开车帘去看,果然见到一群人围着,吵闹着。
与其说吵闹,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呵斥。一个女子身着骑装,举着马鞭,骑在高马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人群中的低处,眼中尽是睥睨和不屑。
女子旁边,还有两匹大马,马上坐着同是男装的一个青年男人,羞辱着被人群遮掩着的那处。
“哪里来的东西,也敢挡小爷的路?”男人说道,脸上尽是桀骜,“再不滚打死你。”
人群中起着哄:“他们撞了人,怎么还这么凶……”
看热闹的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,面色各异。有的看着好戏,有的面露不忍,有的幸灾乐祸。
白酒儿走到车辕上,踮着脚想要看看被人群遮挡住的伤者。
她还没看到,就听到人群里传来沉重喘息的声音,“走。”
熟悉的声音让她一怔。
庄君谷?
阿稚看向白酒儿,她也听到了声音。
本来看热闹的白酒儿立马缩了脖子,回到了马车上。
庄君谷的话,也没什么好担心的。主角光环必不可能死。
“小爷我让你走了?”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,“挡了我的路,惊了我的马,想走就走?”
外头的呵斥和羞辱还在继续。
谭沉嘉看着缩回来的白酒儿,沾着水渍写道:【要不让车夫换条路?】
这条路回白府是城中必经之路,如果换条路,就要绕到城另一边,会很久。
但白酒儿又实在不想以“白酒儿”这个身份插手庄君谷的事。
思忖间,外头羞辱声变成愤怒的威胁,紧接着响起了脆响的鞭子声,打到人肉上拉起的鞭风呼呼作响。
一声接着一声。
人群中惊叫着散开。
白酒儿听得脸都皱了起来。
听起来好痛。
紧接着,她听到小孩子的哭叫,“不要打我哥哥了,求求你们不要打我哥哥了,我们不要你们赔了!”
孩童的哭嚎和求饶让白酒儿心里一紧。
是团哥儿?
她立时撩起了车帘。此时人群怕下了死手的狠辣鞭子不小心甩到自己,都纷纷退开。一时间围了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人群早已往旁边做鸟兽散。
挡在马车面前的人群退开,白酒儿撩开车帘就能看到摔倒在地上的庄君谷。
此时的庄君谷摔倒在地上,怀里紧紧护着他弟弟,背上是被鞭子抽打出的血痕,鞭子笞坏了他本就轻薄又劣质的麻布衣服,血从脊背上的鞭痕里渗出,透满了他的衣服。
看起来可怖又可怜。
身边没有一个人敢靠近,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助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