讳不忌医。在他的观念里,在大夫面前,所有跟病人治疗有关的都没有隐私可言。
不分男女。
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谭沉嘉,白酒儿轻车熟路的开始用针。
即使昏迷过去,每一针熏过药的针扎进他的经脉中时,他还是疼痛的哼哼唧唧。
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的汗,眉头紧皱。能感觉到即使在昏迷状态中,他也是极度痛苦的。
阿知听着屋子里头主子的嘶吼,整个人都在紧张。
攥紧了手不断祈祷主子好过来。一想到主子有可能会痊愈,他心中不免颤动。
这么多年了,整整二十多年了,主子的命一直在阎王门前,时时刻刻都处于可能毒发而亡的状态。
而他,也在这样的状态中战战兢兢地活了二十多年。
如今,自己的主子可能会痊愈,他二十多年的战战兢兢即将结束,光是想想,他的声音就不能自抑地颤动。
嚎叫了许久,声音渐渐弱下去。
又隔了一个时辰,屋门终于打开。白酒儿从里头走出来,一脸疲惫地解开身上满是乌黑血迹的白色罩袍和帽子。
阿稚困得眼睛通红,见到白酒儿出来,立马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衣服,然后将自己手里的狐毛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,替她拢紧。
然后将一直备好放在心窝子里免得凉了的汤婆子放进白酒儿的手里。
竹矜也跟在身后,不同于白酒儿的疲惫,他现在满脸都是兴奋,两只眼睛晶亮,看着白酒儿的目光中也带着崇拜。
“毒已经解了。”白酒儿疲惫地说道,对着阿知道,“之前让你准备药浴物品搬进去吧。”
说着,顿了顿,又嘱咐道,“他丝毫不能见风,搬东西进去的时候,在他床边立好屏风,莫要让风灌进里屋一丁点儿。”
“是。”阿知颤抖着声音,不可置信地再次询问,“我家主子的毒真的解了吗?以后,他是不是再也不用受毒发的苦了?”
“先让他醒过来再说。”白酒儿道,“他现在醒不醒的过来还不一定。”
阿知身子一僵。
这是什么意思?
“催毒的时候他的状态太癫狂,不让他安静下来没法继续治疗,我用了药把他麻晕了。他本就在生死边缘,睡着是很危险的。”白酒儿耐心地给阿知解释道。
“所以虽然毒解了,但他并没有度过危险期。”
“要什么时候才度过危险期?”阿知心中恐慌。
“三日之内他能醒过来就算是度过了危险期。”白酒儿道,“若是三日之内没有醒过来,准备后事吧。”
她说的时候脸上没有哀乐,说的很平静。
偏偏是这种平静,让阿知心中大慌。
他还想问什么,被竹矜拉住,“有什么问我吧,白姑娘忙了一晚上,定然很累了,让她去休息吧。”
白酒儿点点头,也不准备再逗留,只道,“准备被褥,这三日我会睡在这里。”
阿知一愣,竹矜也愣住了。
他俩心知肚明,未出阁的女儿,在成年男人的屋子里过夜,意味着什么……
意味着她必将遭受污名,意味着她以后所有的感情将与屋中人捆绑,意味着她破了世俗的底线和规矩,以后嫁不嫁人都会被人戳断脊梁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