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哪……这些人怎么全堵在白家门外,有点儿规矩行不行啊。
她光是走这一遭都快疯了。
谢行颖就这样一手捏着鼻子,一手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走过人群。
好不容易走到白家门外,谢行颖正要松口气,就看到了白酒儿站在人群里,旁边围着一群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近似乞丐的难民们。
靠她最近的,是一个断臂男人,勾着腰跟她说着什么,手里还牵着一个乞丐一般的小男孩。
白酒儿正低头认真听着他说话,而后蹲下去牵起了他身边的小男孩。
谢行颖看呆了。
天呐,酒儿不觉得他们很臭吗?
怎么靠得那么近!
在谢行颖走过去的时候,白酒儿正蹲在那小男孩面前。
她牵起男孩的手,接过他手里的一枝腊梅,莞尔浅笑,温柔道,“谢谢,你的花我很喜欢。”
小男孩皲裂的小脸通红,对上白酒儿时目光笑起又无比羞赧,赶紧往男人身后退去躲避。
但又不敢挣开白酒儿的手,更怕躲了面前的姐姐就不理自己了。
故而之躲了一半,红着脸低头不敢去看白酒儿。
牵着男孩儿的男人,正是之前在回春堂门口乞讨的断臂男人,割肉喂儿。
如今有吃的,算是在饿死边缘缓了过来,便带着儿子特意来道谢。
他们浑身上下也没拿的出来的东西,便和他儿蹲在河边的腊梅树下守了两夜,守到今日初一腊梅开了花,便赶紧折了最好看的一枝。
折完,他儿便趁着一大早赶来送来给白姑娘。
他其实也有些无措,毕竟这样高贵的人,多半是看不起这腊梅的。
白酒儿对会感恩的人有好感,即使仅仅是一枝花。
她本来施粥也没图他们会给她送什么来感恩,但收到的话,也让她心情不错。
“你叫什么?”她看着面前的男孩儿,问道。
“薛棠。”他小声又认真地回道。
“薛棠,倒是个好名字。”白酒儿说完,又问:“谁给你取的?”
这些平民百姓取名大多都很随意,不是二妹就是铁柱,能取薛棠,家中约莫是有读书人的。
“爹爹。”薛棠回道,声音带着奶气。
白酒儿起身,看向男子,“你读过书?”
断臂男子不好意思地挠头,“以前读过点儿。”
“薛棠可会识字?”她问。
薛明点头,“会的,以前没闹灾的时候,家中尚能过,我教过他一些。”
那正好,姜以卿现在差一个书童。
“你这孩子,可有去处?”白酒儿问道。
孩子哪里会有什么去处,都是跟着大人的。除非是有差事。
薛明一听白酒儿的话,立马就懂了她这是要收了薛棠的意思。
他顿时惊喜交加,瞪着眼望着白酒儿,“姑娘要收他?”
乱世能活命,就是最大的幸运。若是能被富贵人家收了,就是当奴隶,也是比外头的难民好千万倍的!
“可以吗?”白酒儿认真询问。
“当然!”薛明大喜过望,按着薛棠就要给白酒儿磕头,“快,给姑娘磕头谢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