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酒儿站定了脚步,看着面前的秦霖。
作为侯府三子,即使是庶出,也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少爷。她第一次见到的他的时候,即使是在半夜,他身着缎面圆领袍,也是斯文且贵气的公子模样。
现在不过半月,他整个人已经不复当初的体面模样,眼窝深陷,面色蜡黄,胡子拉碴。
看起来疲惫不堪,似乎一身的精气都被抽干了。
“婆婆,救救我娘。”他看着白酒儿,满脸希冀,声音带着哭腔。
听到秦霖他娘还没死,白酒儿有些惊讶。
当时可是整整三十鞭子,那么冷的天儿,十鞭子就能打得皮开肉绽伤筋动骨了。
三十鞭子足以让她起不来床,伤口感染几率极大,那么冷的天免疫力下降很容易感染风寒。
那种伤口,一旦感染风寒,最后只能驾鹤西去。
没想到那姨娘到现在还活着。
白酒儿没动,她也没想过要救他娘。
她虽不是睚眦必报,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救的。
上次因为秦霖的事,自己差点儿被沉塘,为了保她儿子的命,他姨娘也是闭口不谈,甚至巴不得她替他儿子把事儿扛完。
见到白酒儿不为所动,秦霖眼睛更红了,哀求地看着白酒儿,“婆婆,我知道你医术高超,求求你救救我娘吧。”
白酒儿看了他一眼,绕过他,走了。
刚走过,秦霖“噗通”一声跪到了她的脚边,拦住了她要往前的路。
“婆婆,求求你救救我娘!”他仰头望着白酒儿,本就被帷帽遮住,再加上黑夜,他丝毫看不清她的样子。
只能大概看出老妪的身形。
白酒儿被挡住了去路,只能停下了脚步,低头,俯视着跪在身旁的秦霖。
“府中府医尽为家中所用,我去外面请大夫也请不进来。”他声泪俱下地哭诉着,“二嫂出事,家中好不容易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,母亲却不给我用,只道我娘用不上,就将人带走了。”
“我娘我带不出去,我出去又带不回大夫来,我娘重伤在床躺了足足有半个月了,如今伤势越来越重,我实在没有办法了,这才求到您这里的。”
白酒儿此刻想得却是别的事。
现在宋家人还在二房的院子里与秦府的人吵得不可开交,宋舒玉与秦霖有染,宋府的人为了保住家中女子声誉,非说是秦家污蔑。
现在的关键证人就在秦霖这里。
她若是没记错,侯府的大夫人之前就差下人去请秦霖过去对证了。
到现在,秦霖却没有过去,还在这里求着自己给他娘治病。
看起来,秦霖和侯府主母的矛盾,似乎是已经放到了台面上的不合?
撕破脸皮了这是?
这一次,白酒儿没有再拒绝,这一次,白酒儿没有直接走掉。
她看着跪在自己身前不停祈求的秦霖,开了口。
“我诊金很高的。”她说道,声音无悲无喜,听不出一点儿情绪,“你给得起吗?”
闻言,秦霖似是瞬间感觉到了希望,目光迸射出晶亮的光,看着身前的白酒儿。
“只要婆婆给我姨娘治,多少钱我都付!”他信誓旦旦地说道。
白酒儿摇头,“你怎知你付得起?”
秦霖似是保证,无比认真地道,“只要您救她,无论多少钱我也会给!”
“钱?”白酒儿一只手放在了杵在拐杖上的另一只手背上,“我的诊金,看心情收。”
“有时收钱,有时收的,不是钱。”